沈诗筠不满道:“她是她,我是我,我活得好好的,爹地有钱有兵,列强又打不到我家来,干什么要去闹那些。”
蒋峥嵘无奈地耸耸肩,笑道:“所以说,这就是我们的不同,也许以后你会理解,也许你永远不会理解,”
“但无论怎样,婚约,我是坚决要退掉的,这对你也好,你就不必跟我捆绑在一起,做你不想做的事。”
沈诗筠听了,纤柔的小手一拍桌子:“你,你敢!”
蒋峥嵘见过都督大人训属下的样子,也是这样把桌子拍得砰砰响。
想不到沈诗筠小小的年纪,竟也学得跟她爹一样霸道。
有其父必有其女呀。
蒋峥嵘被她拍桌子生气的样子逗乐了,他双手抱怀,挑了下眉:“你啊——看我敢不敢。”
言罢,他便转身要离开——
哪知下一刻,沈诗筠便站起身,快步走到他身后,一把抱住他的后腰,把脑袋靠在他背上:
“不许走,你、你……是不是气我留洋,没有在你身边陪你?!”
刚刚要来喊他们吃饭的谌学婴经过窗外,瞧见这一幕,心中疑惑。
沈诗筠娇小的身躯贴着蒋峥嵘挺拔的脊梁,看起来明明挺亲昵,可为什么蒋峥嵘说他们要“解除婚约”呢?
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,谌学婴没有进屋,疑惑不解地匆匆离开了。
书房里,被抱住的蒋峥嵘感觉分外不适。
他虽然崇尚开放自由,但是从不违背原则。
他轻轻推了两下沈诗筠的手,没有推开,只好抓住她纤细的手腕,往下一扳。
“蒋鸿昭!”沈诗筠不服气地喊他。
沈诗筠要挣扎,蒋峥嵘转过身来按住她的肩膀控制住她。
“你嚷什么,沈诗筠,国外待久了,男女之大防都不要了吗?”
沈诗筠是从小娇纵惯了的,哪怕是都督大人也不敢跟她大声说话。
蒋峥嵘话一出口,才后知后觉语气有点重了,但见沈诗筠仰着秀美的小脸,注视着他,满眼惊讶地被震慑在原地。
蒋峥嵘也不知如何再解开僵局,只好松开她,后撤一步。
他叹了口气:“诗筠,马上要吃晚饭了,你刚刚回来,我今天失礼了,你别介意。”
言罢,当即推门离开。
晚饭间,本以为沈诗筠要和父亲母亲告状,但是她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愉快,反倒分外沉得住气。
蒋峥嵘却懒得管她这份精明,她在别人面前表现得这样有分寸识礼数,不过是些拉拢人心的小把戏罢了。
只是沈诗筠怎么也不会明白,一些小打小闹,收买人心的手段,如何也比不上蒋峥嵘内心坚定的选择。
无论张麒灵是否会给他回应,蒋峥嵘的选择,都不会是另一个人。
……
今天上午,因着张麒灵已经住校,所以没有蒋峥嵘一起陪他上学。
宿舍离着教室不远,穿过文武廊,走过小花园,一路上空气清新,来来往往有许多学生,有穿着自己衣服的,也有穿着黑衣黑裤的校服的……
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和其他同学没什么差别,张麒灵也穿了件校服——蒋峥嵘之前给他的,说是去年换下来的,小了,正好穿不上。
张麒灵相信他是真的穿不上,因为穿在自己身上,刚好合身,不过不像是旧衣服,像是全新的。
他今天的心情本该非常愉快,暂时摆脱了那些过去的控制,老师似乎也对他有些改观……
但他心里却记着一件事。
昨天蒋峥嵘和他那个同学说的……什么沈诗筠的退婚……
为什么他会在意这种事,他不得而知,也不愿意去纠结,可是那“未婚妻子”几个字却好像总在他脑海浮现,让他无端注意。
……
走了一会儿,便到了教室门前。
往常这个时候,都是蒋峥嵘和他一起经过这儿。
蒋峥嵘会一边继续往前走,一边回一下头,跟要进教室的他,简短地挥挥手告个别……
今天没有。
张麒灵眸神微敛,唇角绷成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,独自走进教室。
……
上午一节国文,一节英文,一节历史,最后是一节音乐课。
音乐课的老师对张麒灵,那是又爱又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