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锦荣虽然泪眼朦胧,眼中更多的,却是倔强,在她看来,母亲会如此对她,是因为被江姒给蛊惑了。
温阳公主是她母亲,她自然不能恨自己的母亲,只能在心中暗恨江姒,细想之后还有些后悔,方才没有直接取江姒的性命。
沈芙惊愕不已,难怪方才许锦荣遮遮掩掩,原来竟是如此。
怕她脑子一时晕,就稀里糊涂认了此事,暗中给许锦荣使了个眼色,许锦荣这才反应过来。
“母亲,锦儿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,江姒她去了哪里锦儿真的不知道!”她怎么敢承认,江姒是死是活还不清楚,她岂能自乱阵脚?
好在,许锦荣胆子大,即便是盯着温阳公主的眼睛,也能面色不改的说胡话。
谁知,温阳公主长袖一甩,便离去了,一个好脸色都未留给许锦荣。
众人不知温阳公主是何故如此,却不敢多瞧上一眼。
江荨和孙妙珠心知,温阳公主是去看江姒了。
温阳公主我行我素惯了,离席也算不得什么。
宴会上觥筹交错,江荨却无聊得紧,案几上的糕点她倒是吃了不少。
这场晚宴,明着是给驻守边关的将士准备的,可这其中暗含的门道,却不止于此。
她百无聊赖,听着屏风另一头的大臣们相互恭维,说到激动之处,还有一些不知所云的字词,也是颇为有趣的。
正听着,却感觉到有一道非善意的眼神在盯着她。
江荨四下看了一眼,在角落里搜寻到了目光来源,乃是她表姐安如沁投来的。
安家已经逐渐衰败,坐的位置也是比较靠后了,若不是因为安康侯这个爵位舅舅还顶着,还得往后靠。
反观江荨,安家姐妹俩都看不起的人,坐的位置却是她们羡慕不来的。
安如沁自以为是侯爷之女,结果却处处不如江荨,心里自然就不平衡了。
安如兰还好一些,毕竟她都已经及笄了,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,不像安如沁那般明目张胆。
江荨眨了眨眼睛,这安如沁怕不是醋坛子精转世?
她颇为无辜的眼神,结果落在安如沁眼中,便是她在借机炫耀,安如沁狠狠的瞪了她一眼,那眼神就好像要吃了她一样。
幸好这宴席上不得肆意走动,不然那安如沁怕是会忍不住跑过来与她为难了。
江妍也瞧见了,她的目光一直是落在江荨身上的,江荨看了什么人,她都清楚。
安如沁目光不善,江荨没做出反应,江妍倒是先发作了。
梗着美目,那冷然的眼神让安如沁莫名打了个寒噤。
安如沁扯了扯一旁发呆的姐姐,语气还颇有些委屈:“姐姐,你快帮我出出气,江荨那贱人她故意挑衅我!”
安如兰不耐烦的拂去了她抓着自己的手,看了一眼江荨那边,却撞进了江妍的眼中,她愣了愣。
安如沁还在不厌其烦的喊着她,吵得她脑仁疼。
她转过头,低声训斥妹妹安如沁:“这是皇宫,你以为还是在安家吗!不知所谓!”
若是以前,她大可待宫宴结束去寻江妍和江荨的麻烦,可现如今江妍的身份不是她们能惹的。
江鸿武正得圣宠,她们若是不识趣,下场可想而知。
偏偏这个妹妹不懂事,安如兰为此头疼不已。
安如沁被一通训斥,红了眼眶,又找不到人为她出头,一气之下便偷着跑了出去。
安夫人只在意她的宝贝儿子,不会在意安如沁姐妹如何,知道原由,也只会训斥她不懂规矩,安如沁自然不会自找没趣。
安如兰气上心头,也没管她,自顾自的和自己的小姐妹说起了话。
江荨和江妍面面相觑,这又是闹得哪一出?
不过,与她们没干系,安如沁小家子气,被自家姐姐落了面子,估摸着一时半会儿还消不了气,在这宫中走动,可不是胆子大就能肆无忌惮的。
姐妹俩收回视线,又观赏起了舞乐。
——
侍女见温阳公主来了,替江姒擦汗的手也随之抖了抖,赶紧停下手来,给温阳公主行礼。
“奴婢见过公主殿下!”
她低着头,不敢直视温阳的眼神。
温阳公主没理会她,越过去,见江姒没有生意的躺在床上,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要吃了那侍女一样。
温阳公主厉声质问着她:“本公主让你保护好小姐,你便是如此保护的?”
她顿时便慌乱不已了,想好的措辞也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一旁还有太医伫立着,她就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。
见她不说话,温阳公主身侧的侍女是个厉害的,不待温阳公主发话,便先赏了她两巴掌。
这两巴掌,可比江姒脸上的巴掌印深多了,那侍女当即便倒地不起了。
她挣扎着,又爬了起来,慌忙解释到:“公主,是……是江家二小姐和孙家小姐所为,奴婢当时被郡主叫去做别的事了,一时疏忽了,奴婢知错!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,求公主开恩!”
她还是不想死的,可这死到临头,也祈求能拉两个垫背的。
温阳公主眼神一凛,一旁侍女会意,从袖中取出短刃,都未来得及挣扎,便再也没了生息。
温阳公主揉了揉眉心,摆手:“处理了,仔细些,别让人发现了。”
所谓处理,无非就是扔到荒废已久的枯井中,发现之时,也寻不出什么眉目了。
那侍女被抬走,这屋子里才清静了些。
事实是怎样,她心知肚明,这侍女存心扯谎,便没有再留下的必要,省得再坏事。
那太医也未曾惊讶,在一旁待着没插话,他本就是温阳公主的人,这种事,见怪不怪了。
温阳公主走进江姒,轻声说道:“姒儿,辛苦你了。”
说完,江姒便睁开了眼睛。
她扯了扯嘴角,两边脸都肿起来了,却仍有一种楚楚可怜之感,嘴角带笑,却没有委屈。
她反过来安抚温阳公主:“公主,你待姒儿好,姒儿都记在心里,姒儿不是那白眼狼,这都是姒儿心甘情愿的,公主不必心疼姒儿,姒儿一点都不疼的。”
话音刚落,她便不小心碰到了身上的淤青处,疼得她龇牙咧嘴,却仍是带着笑的。
温阳公主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,更加心疼了。
眼眸也更加深邃了一些,江姒口中的白眼狼,她知道是谁。
果然,锦荣是许渊那贱男人的种,和她压根就不是一条心!
她又安抚了江姒几句,离开之际在她耳畔耳语了几句,才带人从暗道离开了。
有那太医照看着江姒,她无需太过操心,眼下得抓紧了却自己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