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着下了好几天的春雨,春闱也在如丝细雨中结束了。
“小姐,二少爷和表少爷怎么还没出来啊?”桃叶看着陆续出来的学子中,没有他们要等的人,不免就有些着急了。
“咱们等着就是了,你这丫头现在是越发聒噪了。”挽玉笑话她。
有桃叶在,蘅芜院整天都是欢声笑语。
初来易京,紫云原本不习惯的,不过因为是和江荨住在一起的,反倒是没那么拘束了。
连永安郡主都很喜欢紫云,直言要给紫云找一个好人家,羞得紫云好几日都不好意思见人。
“诶,二哥哥出来了!”江妍眼力很好,江凌刚探了个头,她就看到了。
考场外的众人应声看过去,果然,江凌和江旭两人并肩出来了。
不知道在说些什么。
江荨仗着自己年纪小,便喊了江凌一声,反正也不丢人。
江凌看到妹妹们在此等候他们,喜形于色。
赶紧和江旭过来了。
“你们可算是出来了,我和姐姐们都等你们好久了。”江荨撅着嘴,冲着江凌撒娇。
送上门的脑袋,岂有不揉之理?
江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,看了过去,江妍和紫云都在,就是没有他心里想的那个人。
他看过去,紫云和江妍皆是点头示意。
江荨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,不过她也没自找没趣的去提这事。
她们来的时候,不是没有叫沈芙。
而是沈芙自己不愿意来。
说来说去,无非就是怕旁人说闲话。
孙妙珠之事对她来说确是一个不小的打击。
要是江凌能取得一个好名字也就算了,要是他发挥失常,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声音传出来,她心里很害怕。
她的意思便是如此,江荨也没强求。
“哥哥,这几日你都瘦了!母亲看到了,肯定又得掉眼泪了。”江荨把他的思绪强行拉了回来。
“所以还得荨妹你帮哥哥遮掩一下啊,母亲大着肚子,可不能有一丁点的闪失!”江凌在意的,是永安郡主的身体。
考试期间他们这些学子的吃喝拉撒都在这里面,别说是他们这些人了,就是考官也是精神不济。
因为容王一事,朝廷对这次春闱很重视,当然容不得有半点的差错。
选的主考官和监察使都是刚正不阿的,唯恐有人假公济私。
江凌反而是不在意这些,他也是第一次参加春闱考试,还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。
不过他的心态挺不错,看起来并没有忧虑。
江旭也是,他原本也是想着试一试,要是落榜了,大不了再等三年也是一样的。
一行人正打算走,清世子却从里面出来了,看到江荨,他便喊了她一声。
他身后还有一干官员跟着,应该就是主考官和其余的监察使了。
刚看到他的时候,江荨还没认出来,因为和他平时出入太大。
他并未着红衣,而是穿了规规矩矩的白底红纹官服。
白色居多,红色倒成了点缀。
不过他穿上这一身之后,整个人都感觉柔和了不然。
和他之前的不羁之风是完全截然不同的风格。
他本就长得好,还有白底加身的官服衬托,就显得他越发的气宇轩昂。
更有意思的是,他竟然长出了胡子!
胡子并没有给他减分,反而是让他看起来成熟稳重了一些。
这样的清世子,让众人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觉。
幸亏,江荨看到白衣脑子里先想到的永远谢宁。
没被他的男色所迷惑。
她在这边,清世子不可能不过来。
便和身后的人拱手辞去了,向她走了过来。
他是岐王世子,以江凌为首的众人皆是给他行了大礼。
江荨也象征性的屈膝致意。
“别人家都是考试前送一送,你们倒是新颖,竟然还特地过来接了。”这考场外除了学子,也就只有她们这几个姑娘了。
他们兄妹情深,清世子很羡慕。
“义兄不必艳羡,你要是有志气,三年后便来参加春闱,我肯定也像今日这样早早的在此等候你出来,如何?”
他是说笑的,江荨也是说笑的。
他怎么可能会参加春闱?
清世子在她头上敲了一下,力道虽然不轻不重,可还是惹了江凌的白眼。
“你们先回去吧,本世子要带她去王府走一趟,待晚些自会送她回去。”
清世子没理会江凌的白眼,拉着江荨就走了。
他是世子,又是她名义上的兄长,江凌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荨和清世子走了。
他们一行人自然也没在考场外久待,回去了江家。
马车上,江荨观测着清世子的神情,他倒是没什么表情,也证明了他有心事。
“你还是穿红衣好看,这一身虽然也不错,不过显得太严肃了,反倒是不像你了。”
江荨可不想什么话也不说就跟着他去了岐王府。
她好歹也得知道,他什么意思。
“你还有心思管我穿什么衣服?你以为我让你随我回府是什么意思?你可知父王现如今的处境很是不利?”
清世子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,就是很忧心岐王。
他的预测成真了,这易京早已变天,圣上和他父王表面和气,实则不然。
春闱已过,岐王府将要面临一场大的变故。
稍有不慎,就会万劫不复。
江荨一听,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。
贺先生回京,她想听或是不想听的消息,她都知道。
圣上让岐王主持处斩容王一事,本就目的不纯。
不过是借机生事而已。
江荨便知,让她去岐王府是岐王的意思。
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问她。
清世子没说什么,很明显就是他也不知道。
到了岐王府,清世子便领着她去见岐王了。
岐王在书房,正襟危坐,手里拿着竹简在看。
“儿子给父王请安!”
“荨儿给义父请安!”
两人齐声给岐王行了礼,岐王只是抬手,让他们俩先起来了。
只是目光仍旧落在竹简上似乎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。
两人对视了一眼,恐怕是有大事发生。
坐着等了一会儿,岐王才放下了竹简。
他看了过来,目光落在江荨的身上。
江荨心里打鼓,不知道岐王什么意思。
“小荨儿,你和那半日闲的贺先生有何关系?”
岐王突然问了她这个问题。
江荨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白,倒是不好开口回答了。
他既然有此一问,那当然是寻到了蛛丝马迹,撒谎当然是不可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