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若是说实话,那便是陷贺先生于不义,江荨很纠结。
“义父,恕荨儿不能说!”想了一会儿,江荨直接跪地认错了。
还是直接表明她的态度比较好。
不管岐王是什么意思,都不能把贺先生拉进来,不管怎么样,她自己都得扛着。
岐王不但没有发怒,反而开怀的笑了起来。
“本王就知道你这小丫头会如此回答。先起来吧。”
清世子一听,赶紧把她拉了起来。
“能让贺先生马首是瞻也是你的本事。郁儿,这点你可就不如小荨儿了。”
说着,又点名了清世子。
见他是带着笑的,江荨一下就轻松了不少。
“父王你都这么大人了,也不如荨儿。”清世子翻了个白眼。
江荨一下子被抬高,慌忙摆手,“义父抬举荨儿了,荨儿可没那么大本事。”
想了一下,江荨又默默补了一句,“贺先生也并非是听命于荨儿的,荨儿只是和他做了一笔交易。”
交易是谢宁做的,她且先揽在自己身上,万一岐王查到更多,那岂不是要泄露谢宁?
一听说交易,岐王便来了兴致,“交易?这倒是能说得通,商人重利,想必小荨儿许了他不少好处吧?”
能和贺先生做交易的人,当然也不一般。
岐王有意无意还是想套话。
江荨无语望天,这岐王义父太过执着,她不免有些头疼。
“义父,您想说什么就说吧,荨儿也是您的女儿,若是因为什么侵害了岐王府的利益,荨儿当然不会袖手旁观。”
听他一直问贺先生,江荨也能猜到究竟是因为什么。
不过,她不能什么话都说。
“贺先生插手了容王之事,这是你的意思吧?”岐王抿嘴,问了她。
江荨没否认,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。
确有其事的事,她不会不承认。
“不过荨儿很好奇,义父的意思是想让容王回东苍还是?”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清世子知道了容王的真实身份,岐王当然也会知道。
江荨便没拐弯抹角,看着岐王那张严肃的脸问了出口。
“本王若说想让他回东苍,小荨儿你能甘心吗?”
早先清世子就说了,得放容王回东苍,她却还是在暗中布局。
所以,岐王心里也没底。
他不知道江荨会如何想,这全在于她自己的意思。
他不会强迫她。
江荨没犹豫,缓缓点下了头。
“之前是荨儿没考虑周全。荨儿如今知晓了义父的处境,当然不会再意气用事。在荨儿心里,亲情永远排在前面。”
她没说最前面,最前面的只会是一个人,那便是谢宁。
她的这番话,让一老一小两个男人都感动不已。
特别是清世子,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。
“若是需要荨儿帮什么忙,义父尽管开口就是了。”
她如今和岐王府是绑在一起的。
既然无路可退,那便并肩作战。
她既然开了这个口,岐王也就没客气。
三人小声谈论着接下来的安排。
说完了公事,江荨和清世子又陪着岐王妃说了一会儿话。
原本岐王妃是打算留她的,不过她想到春闱刚过,江家应有自己的安排,她便没开这个口。
用完午膳,便让清世子送她回去了。
清世子要比岐王知道得多,不过他也没打算把什么事都告诉自己老子。
“谢离大将军的职责便是不让那些人劫走容王,他如今的伤势大好,只怕我们想放容王走,也实属不是太容易。”
清世子所言非虚,谢离是个忠臣,他只会尽忠职守,正是因为如此,这才难办。
他谨守忠义二字,对朝廷耿耿忠心,过他这一关,难度不小。
江荨想起在王府岐王同她说的那番话,微微出神。
再回神之际,她已经想好对策了。
“谢大人那边就交给我,义兄你只管配合义父破局即可。”
江荨心里其实也很忐忑,要让谢离站在他们这边,还是有难度的。
若是被人察觉,或许就有大不敬的帽子扣上来,届时,只怕殃及太多。
不过,既然错不在岐王,她便是大不敬也要站在岐王这边。
清世子想到谢宁,脸色微微变了,他看着江荨,几次欲言又止。
江荨看到了,也没问。
即便是说不出口的话,便没有说出来的必要。
到了江家,清世子把她放下去,便让于洋掉头走了。
她的背影很干脆,丝毫没有回头看一眼的意思。
“去天香楼。”他又想喝酒了。
于洋微微摇头,却也不敢有什么微词,便朝着天香楼的方向去了。
“小姐,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?再有三日,便是处斩容王的日子了,若是出了北周境内,我们便很难寻到机会了。”不止是她不甘心,陆晴也觉得可惜。
江荨闭了闭眼睛,她又何尝不知?
可现在她什么也不能做。
所以,她要是想让容王死,还是得把机会寄托在纳兰瑾身上。
他还真是精于算计!
江荨恨的牙痒痒,却无可奈何。
“你马上去告诉贺先生,让他停手。”输给纳兰瑾也不吃亏。
为今之计,便只有如此了。
陆晴叹了叹气,便去找贺先生说明此事了。
不管怎么样,这都是小姐自己的决定,他们只需要听从吩咐,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做。
不过,她也没打算就这样算了。
原本都进府了,她又转头出去了。
易京城虽繁华,却也不是每个地方都如那几条热闹的长街一样的。
比如,在城北的柳荫巷。
柳荫巷是易京的穷苦人家聚集的地方。
刚靠近,便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袭来。
长久忍受不住,竟哇哇的吐了起来。
江荨倒是没什么反应,就是用手绢捂住鼻子的动作都不曾有。
长久见了,觉得不好意思,便也放下了遮挡的手。
看着眼前的萧条景象,江荨想到的是前世城破后的惨状。
与后世相比,这里根本不算什么。
“小姐来这里作甚?若是有什么要事,吩咐属下去办就是了,又何须小姐亲自过来这一趟?”她是千金之躯,来这种地方,长久觉得不合规矩。
若是被清世子知道,他便可以自刎谢罪了。
江荨睨了他一眼,“你在后面跟着便是,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你家世子没教过你?”
“小姐恕罪!属下知错了!”长久被她吓了一跳。
长久倒是没什么大毛病,就是这嘴稍微碎了一些。
被江荨训斥了,他便不敢开口了。
规规矩矩跟江荨身后,不敢再说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