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清世子归京了!清世子归京了!”忽然,外面一阵沸腾。
都在高喊着,亦有惊呼声。
江荨捏着茶杯的手一顿,跑到窗边看着远处。
依稀能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一队人马过来了,百姓簇拥着他们走过来。
江绍只是听过清世子,他听到后,也想看热闹。
不过他没有那么高,挽玉便将他抱了起来,与江荨倚靠在同一扇窗上。
等了一会儿,才近了。
江荨一眼就看到了高头大马上的清世子,他穿着玄色盔甲,看上去威严肃穆。
许是察觉到她在看他,清世子恰好抬头,向着她这边窗台望了一眼。
忽地,清世子夹马而起,借着马儿昂头的力,飞上了窗台。
他一袭玄衣稳稳的落在了她的面前。
就如他们初见时的那般。
他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她,眼中惊喜万分,他日思夜想的姑娘,终于要长大了。
看她的目光也比以前多了几分情愫。
江荨却愣住了,像是不认识他一样。
他的动作行云流水,在江绍的心目中,形象猛然就高大了起来。
他率先出声,“你就是清世子吗?”
清世子看到和江荨有三四分相似的江绍,一下子就猜到他是谁了。
他从窗台翻了进来,从挽玉手里把江绍抱到了自己怀里。
“你就是江绍吧,叫我哥哥就好。”
他很喜欢江绍这个软糯的小鬼,当然最重要的是,他长得很像她。
他一点也不吓人,江绍惊喜极了,扯着他头上的盔甲。
清世子微微一笑,把头盔取了下来,放在桌子上,让他把玩着。
江绍只是见过,却没摸过,很是兴奋,他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好。
江荨定定的看着他,他一如当初的那个少年,未曾改变。
唯一改变的或许就是他相较于前几年要更加的成熟了些。
她看着他,他也看着她。
“小丫头,你长大了。”他先开的口。
听到这句话,江荨忍不住抹了抹眼泪。
他走得太匆忙,回来却已经是过了这么些年了。
清世子舍不得她哭,想用已经变得粗粝的手指替她将眼泪拭去,她却下意识的微微躲了躲。
江荨胡乱用宽大的袖子把眼泪擦干净了,才对着他甜甜一笑。
“哥哥,欢迎回家!”她叫他哥哥,亲昵的哥哥,与情爱无关。
清世子眼中闪过失落,却没表现出来,也对着她笑了笑。
下面驻足的车队早就远去了,那些将士还得去向圣上复命。
而清世子,他在他心心念念的姑娘身畔停了下来。
看着熟悉的场景,听着贺先生熟悉的声音,清世子有一种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的感觉。
江荨说过,他回来了,就请他来这半日闲吃茶,今日倒是正好。
闻着茶香,他也是不讲究了,一饮而尽。
而后,清香在舌尖萦绕,回味无穷。
“我在边关的时候,就想着回来后,再与你在这半日闲一边听着贺先生说书,一边吃着香气扑鼻的茶。”现在实现了。
吃或不吃茶无关紧要,只要身侧之人是她就好。
想到这里,清世子握茶盏的手紧了紧。
她心中念着的人是谁,他一清二楚。
可他不甘心。
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,她该是对他有感觉才对,可她心狠至此,竟是连连退却,不给他任何机会。
“你原先走时,我还在想,你从小便锦衣玉食,在边关究竟待不待得下去,过得又好或不好,可我和义母都想岔了,你是清世子,天不怕地不怕的清世子。”
他什么也不怕,所以他咬牙坚持下来了。
“我离开易京时也在想,那个惯喜欢闯祸的小丫头,以后没了我护着她,该怎么平安长大?可我想岔了,你是江荨,那个胆大包天的江荨。”
他们俩相视一笑,仿佛又回到当初刚从云州回来时,他们一个易京的纨绔世子,一个是不学无术,到处惹是生非的江家嫡女。
外面贺先生在说谁的故事,也不重要了。
她想听他在边关时的见闻,他就挑了一些有意思的事告知于她。
把那些险些丢了命的事藏在心里,不与任何人说起。
江荨也捡了一些易京发生的趣事说给他听,两人喝着丝毫不醉人的茶也能迷迷糊糊的大笑着。
在半日闲待了很久,她要走,他便亲自驾车,送她们姐弟二人回去了。
要走时,他叫住了一直不曾回头的她,她回头,眼里带着迷茫。
他明明都到了嘴边的话,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。
“没什么,快些进去吧,我看着你进去了我再走。”
他想多看看她,仅此而已。
即便是痴恋的望着她的背影,他也能满心知足。
直到她的背影远去,再也看不到了,他才转身离开。
他得进宫了。
江荨在转角后,泪水又忍不住蹦了出来。
还把小江绍吓了一跳,拉着她的手轻轻摇晃,询问她,“姐姐,你怎么哭了?”
小孩子哪里懂得,只知道清世子回来了,姐姐很高兴,可她为什么哭,他却不知道了。
桃叶和挽玉两个丫头面面相觑,她们不敢妄自揣测自家小姐的心思。
江荨没有回答小江绍,只是在他脑袋上轻轻抚了抚。
让挽玉把江绍送回了郡主娘那里,江荨便带着桃叶回去了。
她回去后便将清世子赠与她的那支桃花簪翻了出来。
看着上面细细的纹理,她哑然失声。
原来,她其实就是那个桃花仙子么?
他以为她看不出来,可她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别样的情愫,她不傻。
只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罢了。
她何德何能当得起他两世惦记?
感动归感动,她却很清楚,她对清世子并没有男女之情。
是谢宁先赠予她春风和煦,所以她把这缕春风铭刻在了心里,回报以爱。
清世子的情,她担不起,更还不起。
桃叶看着自家小姐对着桃花簪落泪,欲言又止,思来想去,还是退了出去,让江荨自己一个人待着。
小姐是大姑娘了,有心事很正常。
陆晴姑娘也不知道去了何处,以往她肯定是在屋顶上练剑的。
故人归,掀起波澜。
归京的队伍一直往宫闱而去,而宫中的人已然是等不及了。
“世子平安回京,皇婶也该安心了。”圣上感慨道。
岐王妃问的最多的便是她的郁儿何时能归京,现在终于也是得偿所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