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大人看到她如此倔强,顿时就沉默了起来。
谢宁自然是护着她的,冷脸看着游大人,且和她交换了位置。
若游大人执意纠缠,他定会拼尽全力替他们二人博上一搏,哪怕没有一丝胜算。
游大人沉默了良久,才抬眸紧盯着江荨。
他眼中有怀疑,也有失望和不解。
“衡姬娘娘与王情深义重,绝不会喜欢上王以外的男人……可你若不是她,又怎会解开那锁?”
还有小蛮,它是衡姬娘娘养的猫儿,它断然不会轻易认主。
可是,他更不相信衡姬会移情别恋。
江荨忍不住扶额,还不忘摇了摇头:“晚辈当时只是误打误撞,这才解开了那锁。更何况,这世间本就没有解不开的锁,您说对吗?”
既然是锁,就必定会有解开之法。
游大人因为一把锁便断定她是已逝故人,未免太过主观了。
比起游大人的无稽之谈,她更愿意相信那锁的难度只是游大人夸大其词了。
游大人听罢,没有回答她,却也没有再盯着她看了。
她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。
僵持了许久,游大人突然转身,准备离去。
“前辈要去何处?”江荨忙问。
这个节骨眼,他要离开,便是给他们寻麻烦。
公子彦之事便是一个预警,他既悄然无声潜入北周,那便说明藏在暗处的不止他一人。
八方的势力都已然知晓神兵一事,都在朝着北周而来。
这件事非同小可,很有可能演变为流血之争!
游大人的语气冰冷如霜:“自然是去寻吾王!”
他本以为可以跟随江荨找到王,可她的背叛让他心中难免膈应。
怕再次激怒她,他只好自行离开去找人。
说不定王就在某处等着他去追随。
江荨秀眉轻蹙,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将他给拦下了。
因为先前的事,她还记恨游大人,语气也不算客气。
“前辈如此一意孤行,只怕稽山下的前辈很快便只能随您一起去地下追随了!”
“您应该很清楚才对,你们的存在原本就不是一件好事,几百年前你们便是他人手中的利刃,难道几百年过去了,依旧要重蹈覆辙吗?”
他们一点都不冷静,或者说得上是冲动易躁,这样的他们,一旦被有心人利用,有害而无一利。
或许她的一席话戳中了游大人的内心,他的脸色并不好看。
脸上还极力隐忍着怒气。
“若不是那贼人奸诈,我等又何故苟且偷生这么多年!你体会过想死却死不了的痛苦吗?”
他说完后,便闭上了眼睛,不想让他们二人看到他眼底的痛苦。
谢宁看到他如此,宽慰的话到嘴边,却仍旧不知道如何说起。
再看向游大人时,他的眼神中还掺杂了怜惜之意在里面。
江荨则是愧疚与自责,是她没考虑到这一层。
他们食了丹药,若是能轻易死去,倒也不必称之为神兵了。
“对不起前辈,是我自以为是了!”江荨还是同他道了歉,态度诚恳。
游大人本也没有同她计较的意思,无所谓的摆了摆手。
“罢了,苟活这么多年,确是一无所获。你说得对,我等的存在便是祸患。再等等吧,若是再寻不到王,便听从你们的安排就是了。”
待在地下几十余年,早已物是人非。
他们是满怀希望回到故土的,最终却满是失望。
这么多年,他最盼望的一件事便是,与王相聚。
哪怕王已经忘却前尘,不记得他们这些人了。
故里繁花不再,他们也是时候该做出抉择了。
让他动摇的不是江荨的规劝,也并非如今这局势的紧促。
而且,他夜观天象,发现天上的月儿没有以前那样圆了。
仅此而已。
二人心中欣喜是有,却也五味杂陈。
江荨也对他许下了承诺:“前辈,既然您想明白了,那我也许您一个承诺。此后我定会竭尽全力帮您寻那人,直到您自己放弃为止!”
她愿意帮他了。
因为他的忠义,江荨想要帮他,哪怕是虚无缥缈的事。
她的决定,谢宁自然不会反驳,二人紧握着彼此的手,他们心意相通。
听到她的慷慨之词,游大人是高兴的。
“多谢衡姬娘娘!”
江荨又只好白了他一眼:“打住!我可不是什么衡姬,您叫我江荨就行,或者唤我昌平郡主。”
衡姬娘娘什么的听起来就怪怪的,而且她可不想和别的男人扯上关系。
她的大醋坛子会吃醋~
果不其然,谢宁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瞬间黑了下去。
知道她的性子,游大人也没强求。
便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。
把误会解开后,游大人还是想出去探探,江荨这次便没拦着他了。
不过她让小蛮跟着游大人一起出去了。
小蛮这小家伙对易京的熟悉程度可不比任何人差,有它在,游大人总归不会有事。
解决了这件事,江荨和谢宁二人还有事未解决。
事有两件,一是谢宁想知道她在地宫中到底经历了什么,为什么游大人称她衡姬娘娘。
说这个男人是醋坛子精转世她都信。
那幽怨的眼神仿佛在控诉她一般,看得江荨哭笑不得。
她便将地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他。
“或许我与那衡姬真有什么联系也说不一定,当我拿起那匣中信纸时,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,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。”
这话她自然不能对着游大人说。可谢宁不一样,她不想瞒着他。
谢宁手中的力度加重了不少,嘴里还不忘幽幽到:“你若真是那衡姬,我便是焱炽转世,也只能是焱炽!”
他的女人,生生世世都是他一人的。
江荨被他的幼稚语气给逗笑了,窝在他的怀中娇俏眨眼:“那感情好,我还不用费心去找了,直接告诉游大人人找到了。”
谢宁宠溺一笑,碰了碰她的额头,两人自是亲密无间。
不久前的不安与患得患失,他都将其揉进了细密而绵长的吻中。
温柔过后,却又如同疾风骤雨一般,仿佛在宣誓着主权一般。
也亏得他尚存有一丝理智,不然终是难以收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