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寂脸色阴沉冷漠,直直的盯着他这话,他绝对不是说假,他是真的动了杀念。
若他再不识好歹,最终只会落得个负隅顽抗的下场,再看向周遭虎视眈眈的人,他知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,他们绝不会出手救他,说不定裴寂若是要杀他,他们还会亲自给他递刀子。
两相权衡之下,他最终放开了楚霁雪,但还是悻悻地嘲讽了几句。
“你们为何不想想,这最后跟郑国公相处的人是谁?”
他说这话无疑是将矛头对准了楚霁雪,这次即便不能拖他下水,他也要往他身上泼脏水,让他不得全身而退,只要楚霁雪出事,裴寂必然会自乱阵脚,到那个时候要想再对付他,那可就简单多了。
“你这是何意?空口白牙你就敢如此污蔑我,你就不怕我闹到圣上殿前去?”
楚霁雪可不是逆来顺受之人,他如今敢这么编排自己,他也绝不可能轻饶了她。
“你们只当我是胡诌乱言,信不得真,但如今为何把我请来此地?你也说了这无凭无据的事,仅凭你们空口白牙,也未必能够下得了结论,郑国公年老体衰,之前又经历了艰难的一役,如今驾鹤归去也,算是解脱。”
他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,任凭众人如何编排,他始终不曾松口,反倒还冲着裴寂挑衅一笑。
不是所有人都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边吗?
那他就看看,只要郑国公这根引线一点燃,那些人是否还会忠诚不移?
“大殿下,你是本宫请来的,本宫还没有问话,你反倒开始在这喋喋不休起来了,你若是有冤情,本宫自然会让狱亭司替你处理。”
就在众人僵持不休之际,皇后突然开口打断了他,他沉下脸来,“皇后,你我向来不对付,就不必如此惺惺作态了,毕竟你我都清楚父皇有那么多的子嗣,但是,你只喜欢小六,对他掏心掏肺何曾在意过我们?”
他一句话让皇后气急,皇后颤颤的伸出手来,“你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?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,从前也一直对你们多有照拂,虽不及你们的亲母,可扪心自问,我对你们绝无亏欠,尤其是我父亲对你们更是一视同仁,他到底犯了多大的罪孽,竟然引得你们要对他赶尽杀绝?”
她痛心疾首的质问,世人都以为郑国公名满天下,门下的弟子无数,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皇家子弟,他这一生可谓是光宗耀祖,无限荣光,可哪里想到,他的晚年光景竟然会是这般的凄惨悲凉,着实让人唏嘘。
“母后慎言,郑国公的死,我也很悲痛,但是此时真与我无关,他离开贵妃殿时还好好的,怎么会突然暴毙,您不该问我,而是该问现场之人,他们会给你解答。”
贵妃原本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,可听闻这话便知晓,他是打算将自己也拉下马了。
她立马撇清关系,“今日本宫在殿中小息,他们一个个不请自来,可真与我无关,再说了我若是真想做坏事,又怎会如此,明目张胆把这祸事引到自己的身上来,你也知道我的脾性,我绝对不会做如此蠢笨不堪的事。”
她高昂着头,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样。
这两个人如今东窗事发,都在开始推卸责任,看来这关系也并不稳固。
“陆今安来了吗?”
皇后实在不想与其争论,她头疼的掐了下眉心,侧头问身边的人。
“已经去请了,估计是要带点刑具来。”
贵妃脸色微白,惊诧的看向皇后,“为何要带刑具,你莫非要在这里刑讯逼供?”
“有何不可吗?”
皇后慢条斯理的开口,完全就是一副不容置喙且高高在上的模样。
“国有国法,纵然我犯错,那也得先查明证据,一步步来,何时轮到你在这里越俎代庖了?”她愤怒的看向皇后,表情盛气凌人,完全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。
“来人,贵妃出言不逊,以下犯上掌嘴二十!”
这是在她的宫中,这宫里内外也都是她的侍卫,既然把人请来了,那她就绝对不要想轻易离开。
贵妃阴沉的眯起双眸,“你敢!你今日若是敢动我分毫,我就去告诉陛下,你目无法纪,滥用私行,如今还想对我寻衅逼供,我乃是贵妃,你绝对不能这么对我。”
她搬出身份,想以此震慑住皇后,可她却嘲讽的笑了,“你也知道你是贵妃,我是皇后,是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,我如今教训一个卑贱的贱妾,我看他们谁敢阻拦?”
她微微侧头给了春和姑姑一个眼色,春和姑姑反应过来,撸起袖子直接上前,二话不说,重重的甩了她一巴掌,她被甩的踉跄了几步。
美艳绝色的脸颊当即红肿了起来,整张脸都火辣辣的疼,她眼中蓄着莹莹的泪珠,却并没有落下,而是愤恨不甘的看向众人。
“郑英美,你疯了,如今老国公死了,你想把所有的罪责都赖到我身上,想让我去当那个替罪羊?”
眼前的局势对她非常不利,她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,反倒打算豁出去了。
“贵妃,看来真是得教教你这后宫的规矩,本宫没有问话,你就不能开口,你刚才是在直呼本宫的名讳吗?凭你这的卑贱鄙陋的小人,也可以叫本宫的名字!”
她再次让人招呼上去,贵妃直接被打懵了先是楚霁雪随后又是皇后,这几天过得真是惊心动魄。
在她被打的两眼冲血,浑身酸疼之时,她终于受不住了,吐出口血来,瘫软在地,眼中满是惊恐。
“陆大人来了。”
春和姑姑快步走了过来,低声在皇后的耳边说了一句。
这查事办案毕竟是狱亭司的事,即便皇后再生气,也不能对她私自用刑,更何况两人的身份都不一般。
“来的正好,把人交给他。”
陆今安到达之后,恭敬朝皇后行了一礼,看到眼下的情况,他心头明白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