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子大约有六七十户人家,家家都有人烟,跟其他地方相比简直不可思议,孩子们见到有外人进村,也是纷纷跑来看热闹。
朱由校这次可没有糖果发给他们,一念至此,眼前又浮现出严大成的模样,眼睛里仿佛进了沙子。
小孩们看热闹,大人们则客气地跟中年男子打招呼。
“族长!”
“族长!”
。。。。。。
朱由校这才知道中年男子的身份竟然是这里的族长,真是人不可貌相啊!
中年男子一直将朱由校二人带到了村子最高处的一处住宅,这处宅院和下面那些人住的没什么区别,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,那就是这里更破旧一些。
朱由校不禁吐槽:“没想到一族之长竟然住的这么破旧?”
中年男子倒是随和,一点也不生气:“谁说族长就要住好房子的?有房子住就是很不错了,要知道天底下还有很多人漂泊无依居无定所呢。”
朱由校无言以对,别说现在了,再过几百年也是如此好吧!
中年男子翻箱倒柜找了两件旧衣服递给朱由校:“旧是旧了点,总比你们身上的血衣要好,先换上吧。”
二人换洗完毕,再次回到客厅,中年男子已经准备好了一些吃食,小米粥、黄馍馍,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咸菜。
“农村没什么好吃的,就这些东西,二位不要嫌弃。”
二人也是饿极了,哪里还会嫌弃,当下也不管形象不形象了,一顿狼吞虎咽,风卷残云。
朱由校感觉这一顿是来到这个世界吃的最香的也是吃的最饱的,直到打完三个饱嗝,朱由校才想起询问中年男子的名讳:“多有叨扰,还未请教?”
“什么请教不请教的,我叫乔庭栋,是这里的族长,也是这里的里长,村子名叫乔家寨,大多姓乔。”
“哦!”朱由校还真以为这里是桃花源呢,原来也是有里长的啊!
“乔族长真是贤德,别处村里多有饥民,反观乔家寨却人人面无菜色,实在是令人耳目一新。”
“哪里!这不过得老天爷眷顾,山中泉水常年不断,倒是能浇上一些土地,不至于颗粒无收,连交税都是问题。”
“那也得说乔族长爱惜族人,别的地方族长肥头大耳侵占族人田地,哪有乔族长这样住的还不如普通百姓的。”
一提起这个话题,乔庭栋竟然有些愤世嫉俗:“这帮人甚是可恶,同族本是一家,竟然如此盘剥,就不怕遭报应吗?!”
没想到这么大岁数还是愤青,朱由校不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,只好转而问道:“不知这里离孝义县城或汾州府城还有多远路程?”
“离孝义县城一百里,汾州府城汾阳八十里。”
没想到还这么远,如今没了马车,二人如果只靠两条腿走,恐怕一整天也走不到汾州府城!
朱由校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,魏朝在一旁问道:“乔族长,村里有没有马匹,能否派个人帮我们到汾州府城送个信?”
朱由校马术刚起步,魏朝赶车倒还可以,骑术也是菜的很,因此魏朝才想着找人去府城报信,让官府派人过来护驾。
“这个有倒是有,不过。。。”乔庭栋说到这里欲言又止。
魏朝有些急了:“不过什么?乔族长,有什么条件你就提,事后自然不会亏待你。”
乔庭栋看了看门外,说道:“小女倒是会骑马,村里有些事也多是她跑来跑去,但是你也看到了,我管不了她啊!”
乔庭栋说完两手一摊,一脸无奈,朱由校明白他的意思,那姑娘极度看不上自己这个富家子弟,恐怕不会为了自己去报信。
乔庭栋两手一摊不管了,朱由校却不能就此放弃,他起身整了整衣服,对乔庭栋说道:“乔族长,请恕在下冒昧,在下想与令千金亲自谈谈。”
乔庭栋没有说话,而是伸手指了指外面,朱由校顺着手指方向看去,原来是那女子一直在院中结绳。
朱由校告了声罪,缓步走了过去,离着还有些距离,女子就发现了朱由校,她有些厌烦地说道:“怎么,没吃饱?想上我这讨顿拳头吃?”
朱由校没忍住,噗呲一声乐了,笑道:“乔姑娘真是风趣幽默的很啊!”
女子却依旧厌烦地说道:“有那么好笑吗?还有不要乔姑娘、乔姑娘的叫,酸唧唧的,我有名字,叫我大名乔青青就行。”
嚯!这姑娘也是实在,没等人问,自己先把芳名说了!
“青青姑娘。。。”
“不许这么叫我!”
朱由校彻底无语,这也不许叫,那也不许叫,那我该叫你什么好?!
“我想求你件事,帮我去汾州府城送封信,行不行啊,乔青青同志!”朱由校也急眼了,直接加大嗓门,把“同志”一词都说了出来。
这下,乔青青倒是来了兴趣,她停下手中的活,好奇地看着朱由校,问道:“同志是什么意思?”
朱由校就图痛快了,这下直接卡壳,想了好久才憋出一句:“同志就是朋友的意思。”
这下乔青青好奇心全无,再次厌烦道:“谁跟你是朋友!”
朱由校感觉有点在演《我的刁蛮女友》的感觉,果然自己上辈子单身久了,连个女孩子都哄不好。
就在朱由校一筹莫展之际,突然有一人冲进了院子,那人一边跑一边大喊:“不好了,族长,有一群人带着武器闯到村口了!”
朱由校顿时心中一紧,这帮人真是阴魂不散啊,这么快就找到这儿了!
乔庭栋匆匆赶了出来,对那人问道:“怎么回事?什么人擅闯村子?”
“十几个骑着马的男子,说是缉拿逃犯,俺管他们要公文,他们却说是紧急公务没有公文,俺说没有公文不得擅进,他们便要动粗,二牛哥他们带人把他们堵在了村口,让俺来给你报信。”
果然是他们!朱由校不想连累村民,刚要开口,却被乔庭栋拉到一旁。
“你们到底是不是逃犯?”
“我不都说了吗,真不是逃犯,要是逃犯我还敢让你派人去官府报信吗?”
“也是!我姑且信了你的话了,你先到后面躲一躲,我让青儿带你们去,记得我不去找你们先不要回来。”
朱由校哪肯这样,赶忙拦住乔庭栋,说道:“乔族长,对方都是些亡命徒,不能因我害了大家,我出去见他们!”
魏朝刚要相劝,乔庭栋却说道:“这是什么话,我们乔家就没有见死不救的孬种,你只管去躲起来,我就不信他们光天化日还敢硬闯不成!”
朱由校还要说什么,乔庭栋却对乔青青喊道:“青儿,带他俩去后山地道!”
乔青青这次罕见没耍小性子,乖巧地点了点头,随后向朱由校示意了一下,就往后院走去。
朱由校被魏朝拖着往后院走去,乔庭栋则整理了一下衣服,一改平日里和蔼神色,沉着脸说道:“走,去会会这帮人!”
乔家后院有个牲口棚,棚子里果然有两匹马,看来乔庭栋家里房子虽然破点,但家底还是不少的。
乔青青招呼两人合力将马槽搬开,下面竟然是一个乌漆麻黑的洞口。
乔青青解释道:“这是村里避难的地道,隔几家就会有一个这样的地道,地道直通后山的山洞,有盗匪来的时候,老弱妇孺都要到那里避难的。”
魏朝第一个下去探路,朱由校紧接着下去,乔青青最后下去,下去之后三人又合力将马槽复位,盖住了地道入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