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馥栀往司银玄身上抛了个洁净咒,把人弄干净后,再探出缚魂妖丝系在他手腕间。
她想起方才在洞中看到的血迹,又问他:“哪儿受伤了?”
司银玄立马转过身,把后背给看她:“这里。”
一条狭长的伤口在破烂的衣衫间显现,花馥栀眼中闪过一道厉色,一边抬手释放灵力,一边问:“谁打的?”
丝丝缕缕的凉意从火辣辣的伤口处传来,司银玄察觉到痛感在慢慢抽离,嘴角一弯,指着几步之外倒地不起的何争明告状:“他,他想挖我心突破金丹期,还把我装进袋子里威胁我,说要让我生不如死。”
花馥栀轻轻“嗯”了声:“知道了。”
司银玄又指着另外两个人控诉:“这两个也不是好东西。这个人用链子捆我,还一起商量着要把我喂到金丹期然后拿去炼丹。”
花馥栀仍然不咸不淡说了句“知道了”。
“你别光说知道了啊。”司银玄不满了,回头扯着她袖子晃了两下,一脸义正词严,“他们敢这么欺负你的人,完全就是不把你这个妖尊放在眼里。”
躺在地上的三人听到“妖尊”一词心中皆是一震,再联想到此刻穿入他们身体的那些细密银丝,某些信息蓦地浮现在心头。
妖尊!缚魂妖丝!花馥栀!
三人惊恐地瞪大了眼,眼底满是绝望的死寂。
“少在这里煽风点火。”花馥栀轻轻笑着,把他那点小心思看得明白,半点不上当,“想让我给你出气就直说!”
司银玄眼睛一亮,一板一眼大声回答:“想让尊者给我出气!”
花馥栀被他逗笑:“放心吧,他们会死的。转过去,我给你把伤治好。”
司银玄满意了,乖乖转身蹲好。
背上的疼痛感渐渐消失,片刻后,司银玄听到一声“好了”,反手一摸,原本皮开肉绽的地方完好无损,一点都不疼。
“尊者,你这本事太厉害了!以后我跟在你身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?”
司银玄并不是第一次见识她治伤的手段,之前花馥栀帮他治疗过手指上的伤口和脸上的擦伤,他早就知道她有这个能力,只不过这一次感受尤为强烈。
“想多了。”花馥栀直接了当告诉他,“我只能医治一点普通皮肉伤,活死人肉白骨什么的,我可做不到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司银玄顿了顿,接着说道,“不过也很厉害了!”
花馥栀勾了勾唇,抬脚朝那三人走去:“别废话了,过来吧。”
司银玄跟过来,看着地上满眼恐惧的三人,想到不久前自己像块砧板上的肉一样被他们揉圆搓扁,如今却风水轮流转,忍不住感慨:“真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啊!”
“知道就好,以后好好修炼。”花馥栀借机告诫一句,又指挥他,“你去把他们手上的戒指和腰上的玉佩都取下来,身上也搜一下,有什么东西都拿出来。”
司银玄往三人手上腰上看去,戒指黑乎乎的,玉佩也没什么光泽,看起来就很不值钱。
“尊者,不要吧?”他不太愿意捡破烂,也不想去摸人搜身,“我身上还有金瓜子呢。”
“让你去你就去!”花馥栀仰头瞪他一眼,“哪来这么多废话?”
“我去我去!”司银玄连忙朝她讨好地笑笑,“别生气嘛。”
他走到三人旁边,依着花馥栀意思,从他们手上把戒指撸了下来,又取下了三块一模一样的青黑色玉佩。 把玉佩和戒指都捧到花馥栀身边后,他再回去,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开始挨个儿搜身。
“欸?不对啊……”
花馥栀正在查看玉佩,听见他嘟囔,朝他看了一眼:“什么不对?”
司银玄只从邓亥怀中摸出来一个鸡蛋大小的椭圆形玉佩,他走回花馥栀身边,指着躺在最左边的卢群壹一脸疑惑:“我记得这个人身上有铁链的,但我没摸到。”
花馥栀将那三枚无用的身份令牌捏碎,耐着性子解释道:“那是他的本命法器,就跟我的缚魂妖丝一样,已经与神魂融为一体了,需要催动灵力才能召唤出来。”
“哦,这样啊,我知道了,多谢尊者解惑。”
司银玄朝她粲然一笑,又见她将戒指放在两手之间,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戒指应该不一般。
也是,尊者怎么会贪图钱财呢。
他刚这么想着,却见花馥栀冲他扬唇一笑:“咱们运气可以,这里面钱不少啊!”
“……哈,哈哈!”司银玄干笑两声,见花馥栀奇怪地打量他,立马转移话题,“怎么看出来的啊?这戒指有什么玄妙之处吗?”
“这是储物戒,里面可以装很多东西。你现在没有修为,自然什么都看不到。”
花馥栀说着,抬手抹去了其上的印记,将它们塞给了司银玄:“收好。”
她又去拿那块椭圆形的玉佩,查探一番后,倒是有些惊喜:“竟然是匿影玉佩!”
“有什么用?”司银玄不懂就问。
“跟储物戒差不多,装东西的。不过储物戒只能装死物,匿影玉佩可以装活物……”
“乾坤袋也可以装活物。”司银玄小声嘀咕着,意有所指。
花馥栀愣了下,扑哧一声笑了出来:“行了,知道了。”
她把匿影玉佩收入怀中,然后朝那三人抬了下手。
司银玄只看到无数银丝乍然一亮,那师兄弟三人双眼死死地瞪大,目眦欲裂,额上手上青筋暴起,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
下一瞬,银丝收回,他们身上便再也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肉,转眼间成了三团血肉模糊的血人,却没有死,胸口还在微微起伏,喉咙里也时不时溢出一两声嘶哑的哀嚎。
司银玄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一抖,连忙移开了眼。
花馥栀偏偏回过头来,笑着望向他:“满意了吗?”
“满意满意!”司银玄连连点头,忽然觉得自己背上那道伤口真是微不足道,“尊者,还是直接杀了吧。”
花馥栀眉梢轻挑:“这就不生气了?”
“不生气了。”司银玄如实回答。
还挺好哄的,花馥栀想着,眼中荡开笑意。
她再次抬起手,正欲了结了三人性命,忽地又想起了什么,掌中三条缚魂妖丝探出,从三人头顶中心的百会穴直直插入。
司银玄站在她身边,抬着头目不转睛地看向不远的石壁,只等着她杀完了人,二人再一起走出这个秘境。
不料衣服被人扯了一下,紧接着花馥栀命令的声音响起:“你蹲下。”
“好。”司银玄不问缘由,立马照做。
花馥栀向他倾身靠过来,二人额心相抵,呼吸交缠。
司银玄眸光闪了闪,又听她认真交代:“闭眼,估计会有点头疼,忍着,别乱动。”
“好。”
他自然是全心全意信任花馥栀的,不过听到有点疼还是下意识伸手将她的袖子攥在手心,随后听话地闭上了眼。
下一瞬,脑中突然传来针扎一样的尖锐刺痛,司银玄咬牙忍住,手中将花馥栀的衣袖抓得更紧了些。
疼痛在须臾后骤然消逝,但他脑中却走马观花一样涌进来许多未曾见过的画面。
“师尊在上,请受徒儿邓亥一拜……”
“师兄,大世界是不是遍地都是金丹修士啊?那里肯定有更多的机缘,灵气也更充裕,我们要是去了大世界,修为肯定大涨……”
“千年玄铁?太好了!我要拿它来做我的本命法器……”
“为什么我就是突破不了金丹期?为什么?为什么……”
“他是纯阳之体!他是纯阳之体!他是纯阳之体!”
“什么臭鱼烂虾!”
……
脑子里挤满了东西,像是要爆炸一样,他难耐地闷哼一声,耳边又响起花馥栀的声音:“好了,可以睁眼了。”
司银玄闻声睁开眼,脑中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,在睁眼之后像水中的倒影被人搅散了一样。
“尊者,那是什么?”他按了按额角,头昏脑涨的,像被人照着太阳穴打了一拳。
花馥栀脸色有些发白:“搜魂之术。你看到的都是他们三个人的记忆,这样能帮助你我了解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。”
“记忆……”司银玄轻声呢喃着,又见她随手一挥,地上三人都化作了血雾,没有留下半点残渣。
“原来我已经死了三百年了……”花馥栀这时幽幽叹息一声。
司银玄一怔,闭眼在脑中搜寻。
云渺大世界,妖尊花馥栀,三百年前渡劫成神之际未能熬过九万道淬体天雷,身死道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