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馥栀和司银玄走到山洞边上时,那群狐狸正三三两两从潭里跳出来,一个个摇头晃脑地在甩身上的水。
有几只狐狸率先发现了他们,立马叫了起来:“大家快点,司尊者和小玄儿来了!”
胡白白也朝他们看了一眼,淡淡开口催促:“快点,别磨蹭,回自己洞里去。”
“是,大王!”
狐狸们齐声答道,而后噌噌噌地朝山壁四周爬上去,身形矫捷得像一道道流星,眨眼间就钻进了他们各自的洞里。
司银玄这才发现,原来这触天山底下是灵潭,山壁上则都是狐狸洞,这么一座顶天立地的山,底部几乎是空的。
灵潭虽说被喊作“潭”,但实际却像个湖泊那么大,其上水雾氤氲,看着像温泉一样,但司银玄知道水里面肯定是可以冻死人的温度。
花馥栀带着他从山壁上下来,站到潭水边上的一圈石地上。
胡白白见小狐狸们都走了,自己也打算离开,不料却被花馥栀叫住:“大王请等一下。”
“有事?”胡白白不自觉将手中玉笛握紧了些,警惕地看向她。
那些狐狸听到这话都从岩壁上探出头来,小心翼翼张望着,生怕她们又打起来。
花馥栀扫了一圈那些围观的狐狸,轻轻笑了声,提高了些声音:“没什么事,就是想问问我那个山洞里的那棵树是怎么回事?”
“那是雪晶树,上面结的雪晶果可以吃的!”
胡白白还没回答,狐狸们已经七嘴八舌叫嚷起来了。
“果子吃完了你往树上灌输灵力,就又可以结出新的果子!”
“我们一直都吃这个!不会害人的!”
“而且雪晶果吃进肚子会被完全吸收没有残渣,都用不着上茅厕!”
“我们每个洞里都有,不信你来看!”
……
花馥栀听到了答案,点了点头:“多谢各位解惑。”
说完,她便不再理会狐狸们,转头往潭水方向走了几步,而后看向身侧的司银玄轻描淡写说道:“脱衣服吧。”
正要飞在空中的胡白白听到这话差点儿一个趄趔摔下来。
这个司栀栀真畜生啊!
胡白白心里大骂,大费周章来极寒之地,就是为了抢灵潭跟她小男宠玩鸳鸯戏水!
还两个时辰!
这小屁孩儿经得起她这么玩弄吗?
她再抬头一看,发现自己的同族还一个个扒在洞口伸着脑袋好奇张望,立马大喝:“看什么看?回自己洞里去修炼!”
也不怕长针眼!
“是,大王!”南玄狐们被吼得一哆嗦,忙不迭缩回自己洞里。
花馥栀还不知道自己被误会成色魔了,她只是看着面前扭扭捏捏的司银玄,觉得有些头疼。
“尊、尊者,非要脱光吗?”
那小孩儿按着自己衣襟,耳根红红的,声音小小的,目光也落在地上,看得花馥栀还以为自己要对他做什么坏事。
“要脱光。”花馥栀耐着性子解释,“你身上这件仙衣对你有保护作用的,防火防寒,你不脱光进灵潭有什么用?”
“哦,这样啊。”司银玄感觉自己脸更烫了些,看着一直盯着他的花馥栀,想了想,又跟她商量着,“那你能不能离开?我自己泡就行……”
花馥栀深吸一口气后,微微一笑:“我不在这里用灵力护住你奇经八脉,你一下水就会被冻死,懂吗?”
“那你能不能把眼睛蒙住别看——嘶!”司银玄话没说完就被一把揪住了脸。
花馥栀耐心尽失,甚至有点气急败坏:“我就不懂了,你在害羞个什么劲儿?之前又不是没见过,毛都没长齐!”
“你怎么能这么说?”司银玄不乐意了,梗着脖子控诉,“太过分了!”
太伤自尊了!
“毛都没长齐”的司银玄如是想道。
花馥栀懒得废话,直接拽住他衣领:“脱不脱?不脱我帮你!”
“我脱我脱!”司银玄连忙后退几步挣开她的手,脸红得几乎快要滴血,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话,“我没说不脱,急什么急。我从小受的礼教都是讲男女授受不亲,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动,这一下子变得这么突然,不得给点时间做下心理准备啊……”
“你念经呢?”花馥栀眉头一皱,“一天天哪来这么多废话?快脱!”
司银玄委委屈屈噤了声,见花馥栀怒目而视,神色已经是极其不耐烦了,一副随时准备扑过来帮他脱衣服的架势。
他咬咬牙,索性眼一闭心一横,意念一动,身上的衣衫鞋袜顿时变成一块布落到脚边。
赤条条的司银玄还来不及羞涩,彻骨的寒意瞬间侵袭而来,只一刹那他就感觉自己快要冻僵了。
下一刻,手腕被另一只柔软的手扣住,一阵阵暖流从肌肤相触的地方传来,身体勉强回暖了些许。他睁开眼,看着抓着他手腕的花馥栀,哆哆嗦嗦喊了声“尊者”。
“走吧,下水吧。”花馥栀见他抖如筛糠,好心安慰了两句,“前面这段时间肯定要遭罪的,适应了就会好很多。”
司银玄牙关战战,僵硬地点了点头。
只听得“扑通”一声,他和花馥栀同时落进了水里,比刚才更甚的寒意自脚底升起,他所有知觉在顷刻间消失,肌肤上立马凝了一层白霜,连睫毛上都结了冰。
一只手贴上他心口,丝丝暖意自那一处向四肢百骸扩散,他脑中再也想不了什么男女之防,只遵循本能,将唯一的温暖死死抱住。
“喂!别抱这么紧,又不会死,勒死我了……”
花馥栀不习惯跟人搂搂抱抱的,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难受,下意识想把他推开。
不过才退开一点,司银玄又扑了上来,把她抱得更紧。
“尊尊尊……尊者……”她听见他结结巴巴在她耳边开口,牙齿碰撞的声音比说话声更明显,“别别别……求求求求……你了……”
她转头看去,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眉毛眼睫都挂满了细碎的冰晶,脸上毫无血色,嘴唇也变得乌紫,见她看过来,眼中流露出祈求的神色,继续磕磕巴巴吐着字:“求求、求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,闭嘴吧。”花馥栀无奈妥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