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个时辰对于司银玄来说无比痛苦亦无比漫长,等花馥栀把他带到岸上时,他只感觉自己像死了又活过来一回。
花馥栀给自己和他身上都扔了个洁净咒,然后捡起他那件仙衣递给他:“穿上吧。”
司银玄抖着手接过,心念一动,瞬间将其化作厚实的冬衣,起码五层,领口和袖口还有一圈毛。
花馥栀一时有些迷惑:“有必要穿成这样吗?”
“我冷怕了。”司银玄说得一本正经,“感觉心里还冷。”
他说着,又给自己化了一件狐裘披风,戴上兜帽后,心里总算舒服点了。
花馥栀看得好笑:“你干脆直接把它变成一床被子裹身上算了。”
司银玄思考一会儿,摇头拒绝:“那不行,不好看。”
花馥栀眉梢一挑:“你现在穿得跟个球一样,能好看到哪里去?”
司银玄哽了一下,片刻后轻声嘟囔着:“不管你怎么说,我就要这么穿!”
“好好好,随你随你。”
花馥栀懒得再废话,正好那些南玄狐已经出来了,一个个都站在山壁洞口处晃着尾巴盯着他们,她直接把人带回了山洞里。
“那我现在准备去南墉宗,你是要跟我一起还是——”
她还没说完司银玄就叫起来了:“当然跟你一起去啊!你放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吗?”
“不放心。”花馥栀实话实说,“那走吧。”
花馥栀也是希望把司银玄随身带着,之所以多此一问,主要还是想着他之前说,再也不想进匿影玉佩了。
不过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跟她一起去也好办,她费点功夫在洞内设一个结界就好。
司银玄又一次进了匿影玉佩,他躺在石床上,担忧地叮嘱着花馥栀:“尊者,南墉宗外除了有阵法和结界,还有毒雾林,你一定要小心啊!”
“你的担心有些多余了”花馥栀浑不在意,云渺大世界的医修都没能让她栽跟头,岂会怕这小小一个南墉宗?
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,她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就穿过了几道阵法和结界,来到毒雾林前,给自己体外套了个抵御结界,便轻而易举潜进了南墉宗。
跟其他喜欢建在山上的宗门不一样,南墉宗是建在沼泽湿地上的,宗门内随处可见各种奇花异草。
花馥栀不认路,也懒得挨个找过去,索性探出神识,往四面八方搜寻,各种各样的声音便接连传入耳中。
“师兄,你看看我这炼的丹为什么会这样……”
“陆长老,您先歇会儿,让弟子来守着这炉丹吧……”
“椹虾草一定要在最后放!说了多少次了……”
许久之后,花馥栀将南墉宗内的布局探得一清二楚,径直朝着东面的一座小楼走去。
那是南墉宗的习事楼,共十层,前五层都对宗门弟子开放,放着各种制药炼丹的玉简经卷,供弟子们查阅。还有一堆常见药材,可以随便取用练手。
花馥栀掐着隐身咒大摇大摆地走进来,见一层还有十多个弟子在孜孜不倦埋头苦读,她贴心地把他们都送入梦乡。
花馥栀随手拿起几枚像竹片一样翠绿玉简,探入灵气一查,发现记录药材药性、用途、生长之地等信息的。
她粗粗扫了一眼,这一层这样的玉简约莫几万枚,直接大手一挥,将其所有都装入了储物戒中。
她再去二楼,故技重施把这里的弟子也打晕。这一层的玉简写得一些基础药物的配比方法,不需要用丹炉炼,甚至不需要有修为,凡人也可以掌握剂量直接配置那种,她同样照单全收。
三楼则是二楼配置那些药物所需要的全部药材。药材全装在一个个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储物盒里,花馥栀也一股脑儿全卷走了。
“唉!”她看着三个塞的满满当当的储物戒叹了口气,没有选择再往上走。
那三个青阳宗弟子的储物戒等级太低,除了那个邓亥的是玄阶二品,其余两个的都是黄阶一品,装不了多少东西。
算了,这些也够司银玄消遣一段时间了。花馥栀纠结了一会儿想开了,大不了下次再来,反正路已经记熟了。
花馥栀并不知道,她这次造访,对于南墉宗来说是千年未有之大浩劫。
虽然严格意义上没有损失什么珍贵的东西,但整整三层楼被洗劫一空,但却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,这还是让南墉宗宗主和长老们后背生寒。
于是,在她离开后,南墉宗门外又多了几十个阵法和几片毒性更强的毒雾林,让本宗门弟子出入都麻烦了许多。
只可惜罪魁祸首并不在意他们的人心惶惶。花馥栀能猜到这些后果,但她没有什么想法,在强者为尊的世界里,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。
回到极寒之地的山洞里,花馥栀把司银玄放出来,把那三枚储物戒塞他手里:“东西全在这里了,我要修炼了。”
司银玄一脸懵:“可我拿不出来啊。”
“哦,差点忘了。”花馥栀一拍脑袋想起来了,司银玄没有灵力,是无法打开储物戒,也无法阅读玉简的。
她把储物戒里的玉简倒了几千枚出来,“噼里啪啦”堆满了一整个角落,而后随手捡起一枚,放到司银玄手中,再往其中灌注灵力,司银玄立马就感觉自己脑海里浮现了青色的文字和图案。
“今天先看这个吧。”花馥栀做完这一切,走到雪晶树下坐下,闭上眼开始吸纳灵力,“看完了再找我。”
司银玄回了一句“好”,握着玉简走到那块光滑平整的大石头上躺下,单手曲肘枕在脑后,也开始慢慢阅读这玉简里的讯息。
二人在极寒之地的日子就这样安定下来。
花馥栀每天带司银玄泡两个时辰的灵潭,之后就自己修炼,并时不时抽空给他弄一下玉简,再用灵力养着那棵雪晶树保证他有的吃。
而司银玄每天除了泡灵潭和睡觉,剩下的时间都在学习仙界的医药之术。十几万枚玉简,饶是他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,也花了将大半年的时间才全部看完。
与此同时,他体内的那些毒素也在灵潭的作用下被清除。
在几个月后的某一天,花馥栀告诉他,他现在身上没有妖气了,明天就可以把灵潭的阴寒之气引入他体内,暂时掩盖他纯阳之体的特性了。
花馥栀说话时,司银玄一直看着她,眼底有浓浓笑意,等她说完,才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:“尊者,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?”
“什么?”花馥栀愣了一下。
“今天是……”司银玄顿了下,语气突然变得郑重起来,“腊月初八。”
花馥栀只觉得莫名其妙。
“你果然忘了。”司银玄脸上失望神色一闪而过,不过随即又释然了,向她解释说,“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?腊月初八是你生辰。”
花馥栀怔了下,想起来了,是有这么回事。
当时还在人间,这小孩儿自己过生辰,就非要给她也弄一个,还说会帮她记着。
原来他还真记得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