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心楼被召出来后,那个领头的灰衣修士摆了摆手,他身后的几个弟子便飞身进入楼内。
他自己则站在原地,闭目掐诀嘴唇翕动,似念念有词。
片刻后,他脚下金光浮现,八卦阵图案自地面缓缓升起,其大小恰好和人群隔出来的空地吻合。
八卦阵升至问心楼顶停下,霎时间,檐角下的铜铃齐声作响,震人心神,且整座楼都散发着似有似无的金色光芒,恍若仙阁琼楼。
做完这一切,那修士收了手势,一柄长剑蓦地出现在他脚下,使他腾空而起,径直飞向问心楼第七层,消失在众人眼中。
“这个人看起来修为很高深的样子……”司银玄看着这一幕,不禁轻声嘀咕。
“你这小孩儿真没见识!”花馥栀听着司银玄夸别人,心里莫名不舒坦,“这人修炼了三百多年才区区金丹,有什么可高深的?我单手就可以把他捏死!”
“跟尊者你肯定比不了!”司银玄立马笑着恭维一句,可随即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,眸中染上一层忧虑,“尊者,你是说刚才那个金丹修士,已经三百多岁了吗?”
“是啊,应该三百五十多,而且才突破金丹期没多久。”
花馥栀回答完,却见司银玄面上若有所思,眉眼间还有掩藏不住的担忧,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花馥栀问他。
“在想我们的赌约。”司银玄如实回答,“我怕我也要三百多年才能修炼到金丹期,那我什么时候才能……”
他越说声音越低,视线不经意间在花馥栀脸上扫了一圈,又在她唇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才移开,最后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。
在这个中世界,最高修为的元婴修士屈指可数,而比元婴低一个境界的金丹修士也不可多得。
大多数修士都需要两三百年才能跨入金丹境,除了刚才那个无极宗的修士,司银玄刚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那三个修士中,卢群壹花了三百一十年,邓亥花了两百八十年。
而他翻遍三人记忆,发现这个世界所谓的天才,进入金丹期用时最少的,是两百多年前无极宗的一位弟子,用了一百三十年,现在那人已经去云渺大世界了。
司银玄想到这些真是无比心塞,难道他还要等这么久吗?
他再一想到刚才那个修士头发花白,长须飘飘的模样,心中顿时感到绝望。
等他进入金丹期,不会也变成了一个老头子了吧?
那还怎么配得上他那绝色无双的妖尊啊?
司银玄想着想着,几乎要哭出来。
“尊者……”司银玄凄凄哀哀地喊了她一声,满心愁苦让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。
花馥栀看着他这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笑得停不下来:“你真是笨死了!是不是忘记自己是纯阳之体了?千年难得一遇的天生灵体,修炼速度岂是这些庸才可以比的。”
司银玄愣愣地看着她,眼睛逐渐亮了起来,连忙追问:“纯阳之体会快多少?我能在十年之内进入金丹期吗?”
花馥栀看他这么急切,微微笑了笑:“说实话我不清楚,你是我遇到过的唯一一个纯阳之体,之前的那些都是在传闻里。不过纯阳之体是唯一一种,血液里天生就带有灵气的灵体,修行起来,肯定比一般人快得多。”
“到底能快多少啊?”司银玄迫切想要知道一个答案,“尊者,你给我讲讲你听过的纯阳之体的传闻吧。”
“嗯,好。”花馥栀点头答应,开始仔细回忆,“我也只听过两个,一个是六百多年前鸣华剑宗的弟子,但他比较倒霉,还没修炼到金丹就被他师尊夺舍了,这个应该不具备参考价值。”
“另一个,说另一个!”司银玄催促道。
“另一个是将近两千年前,无极宗的一个修士。”
花馥栀说起无极宗,眸中闪过一丝厌恶,但司银玄还眼巴巴望着她,只好继续说下去。
“那个人据说是天才中的天才,百世难遇。八岁炼气,十岁筑基,二十五金丹,五十岁元婴,百岁进入合体期,两百岁不到又跨入大乘期,在三百五十岁时,修为便达到渡劫巅峰,随时可以渡劫飞升。”
花馥栀说到这里皱了皱眉:“他是我听过的唯一一个,修炼速度比我还快的,真是怪物!”
“所以他才修炼了三百多年就飞升了!”司银玄内心惊叹不已。
花馥栀却摇了摇头:“没有。不知道什么原因,他反正在仙界逗留了很久,然后在我开灵智前十年,飞升上界成为神君了。”
司银玄听得满心慨叹,又满眼期盼地看向花馥栀:“这种天才,从炼气到金丹花了十七年。尊者,你说我有没有可能跟他一样啊?”
“都是纯阳之体,你还经过万年灵潭淬体,说不定你比他还快呢。”
花馥栀打趣一般回答他,但心里却并没有真的这么想。天才已是万里挑一,更遑论天才中的天才。这小孩儿看着傻乎乎的,感觉不像是那块料,他修炼到金丹,应该要五六十年左右吧。
司银玄并不知道花馥栀的真实想法,因此对她的话信以为真。
一想到自己最多还有十几年就能修炼到金丹期,然后赢下赌局,跟她袒露爱慕之意,还能提三个条件,他就激动得坐立难安。
花馥栀瞥了他一眼,见他兀自笑得灿烂,唇边也泛起一抹笑意。
只不过下一瞬,她搭在膝上的手就被一把抓住。
“嗯?”花馥栀挑眉看着他,不明白他是何意。
“尊者!”司银玄两手紧紧握住她的手,一脸信誓旦旦地承诺,“你放心,我进了无极宗后,一定会好好修炼的!绝对不让你久等!”
“我久等什么?”花馥栀有些茫然,心想着是不是自己无形之中给这小孩儿太大压力了,便安慰他,“你不要急,慢慢来,一两百年我还是等得起的。”
“我可等不起。”司银玄下意识回答,又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。
“你等什么——”
花馥栀疑惑地问,只不过话未说完,窗外传来震颤人心的钟声将她的声音完全盖了过去。
二人转头朝楼下看去,原来说话间,已到正午时分,问心楼的大门正在徐徐打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