伍天巡年少成名,在家族的期待与尽心培养中长大。
当时臣家如日中天,于修仙界中风头无两,就连杦凰教这样数一数二的名门正派在他们面前也声名不显。
这样的实力与地位差距,伍天巡本不该和臣家嫡女臣菀瑛有什么接触。
但命运就是那么奇妙,二人不仅相遇了还相爱了。
贵女垂怜,他欣喜万分,丢了素日来的稳重,和臣菀瑛经常相约湖边游玩,赏花饮茶互诉衷情。
一向老实的他还带上自己的好兄弟贺止风为自己和臣菀瑛打掩护。
情意渐浓,二人于月下湖边,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许下白头到头的誓言。
当夜离别时,臣菀瑛将一个残缺药方赠与伍天巡,少女小心翼翼,又无比大胆环住男人的腰,白嫩面颊上染着令人吃惊的红晕。
“天巡,这是长生不老药的残缺丹方,很是贵重,代表着我对你永不背弃的心意。”
“你拿了这个,可一定要尽快来我家提亲……”
“我,在臣家等着你……”
谁也没想到,二人对未来的全部希冀,竟然在分别后的不久,完全破碎。
臣家,覆灭了。
久居高位,实力超群,心怀仁善的臣家败给了那些家伙的勾心斗角,贪婪恶意。
而伍天巡迫于家族的威压,只得断绝了与臣菀瑛的联系。
虽然杦凰没有参与到围攻臣家的行列之中,但在臣菀瑛落魄逃离时,伍天巡没有为她提供上一丝帮助。
对家破人亡,接近崩溃的她来说,这无疑是一种背叛。
伍天巡不是没有和家族长老提出过想救助臣菀瑛一人的想法,但被通通驳回,他甚至被直接囚禁起来。
在他被困期间,其实还有一个人在不停奔波,为臣菀瑛求情。
那就是一直为伍天巡和臣菀瑛打掩护的贺止风。
原来,喜欢臣菀瑛的,不只他一人。
还有一个从未被臣菀瑛注意,总在背后关注,默默付出的贺止风。
回忆结束,伍天巡苦笑连连,“哈……你贺阿叔可比我强多了,他是个好男人。”
伍明晨叹了口气,“贺阿叔性格倔强,有情有义,但是事实证据摆在眼前,我们只能昭告所有人关于他所犯下的罪行。”
“不可!”伍天巡扬手阻止。
“父亲,我知贺阿叔是您的兄弟,但……”
但法不容情,错就是错。
哪怕贺止风已经不在杦凰教,但总要给那些被害弟子和他们的家人有个交代!
“做错事的,岂是他一人。”伍天巡看着面前的儿子,认真问道:“世人一生,何曾无错?正邪善恶何曾有界?”
每每透过他那双清澈纯真的眼,他就仿佛能从中看到倒映其中,自己那卑劣的模样。
没有世人口中的光辉伟岸,只有权衡利弊,怯懦矮小的模样。
贺止风啊,贺止风。
这么多年过去,你还是当年那个倔强,炽热的少年。
而正义无畏的伍天巡早就被磨灭在匆匆岁月中,只留下了一个徒有其表的躯壳。
伍明晨不解父亲的行为,诧异回道:“我们的存在难道不就是正邪善恶的分界线吗?”
“非也,这世间只要是人,就都没有成为分界线的资格。”
“这事,晨儿你可以张贴告示,杀人夺取寿命的恶行,杦凰教认下。但是贺止风的名字不能出现其上!”
“您这样,不是包庇吗?儿承您的教导多年,此事儿不能应允!”
“为父已然定下了,谁都不能改。如果晨儿你不愿意,那就等为父退位让贤,你当上杦凰教主再提!”
伍明晨哑然无话,只能低头,闷声回了一句,“……是。”
就在父子俩对贺止风之事纠结争论时,有一人正乔装打扮,趁看守弟子轮值之刻,悄悄靠近了杦凰的炼药阁。
一把不灭火从窗户投入房间,火舌瞬间吞食阁内的纱帘并逐步蔓延,房间内浓烟滚滚。
很快,轮班的杦凰弟子们便闻到了空气中呛鼻的烟味,他们推开炼药阁大门时,入目已经是一片骇人火海。
“快来人啊!炼药阁着火了!”
见火势用术法怎样都无法扑灭,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连忙喊来更多帮手,弟子们不顾自身安危,一个接一个冲入火海,只为抢救那珍贵无比,尚未被烧毁的灵药灵器和炼材。
火光冲天,叫喊声不断。
她就在这时,趁着混乱之中,捂着小腹偷偷跑出了杦凰教。
夜半,臣玄陵靠在树下,等到了穿着杦凰弟子服,向他跑来的女人。
“我成功了!”她气喘吁吁,跑的急了,满头是汗,“我已经用你给的不灭火把他们的藏宝阁烧了!”
“做得好。”
臣玄陵从阴影处缓步走出,又问:“你是怎么进去杦凰的?”
提到这个,落月脸上升起一抹自豪感,“我按你的方法,简单易容然后假扮成孕妇摔倒在杦凰少教主面前,随便编了些胡话,他看我可怜就把我带回去安置,我就……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落月话说一半,突然被臣玄陵的笑声打断。
“他说的不错,你的确可怜。”
“什么?”
落月不理解他的意思,茫然的张了张嘴。
‘轰——’
远处的一声巨响,吸引了二人的注意。
落月闻声望去,只见西南方向,浓浓夜色之下,冲天火光印入眼帘。
短暂的惊讶过后,臣玄陵微眯着眼,露出古怪的表情低声说道:“看样子,他们要动手了。”
落月闻言,立马催促起他来,“你说过,要帮我处理掉林若锦的!”
臣玄陵反问,“只有林若锦吗,那让你怀孕的人呢?”
落月:“……”
“怎么?你不想杀他了?”臣玄陵眼神骤然冷下。
落月被男人眼中的阴翳吓到,瞬间白了脸色,下意识摇头。
说起来,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。
她是恨十四的,但又不希望他死。
也许是因为儿时,自己亲眼看见自己母亲杀死父亲的画面,受到刺激了吧。
既然选择留下肚子里的孩子,就不想让他有一个杀死他亲生父亲的母亲。
“你难道是爱上十四了?爱上不停侵犯你的混蛋,身体和思想都被他驯服了?”
臣玄陵抵在腰间长剑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剑柄处,他唇角高高扬起,极有耐心的再次问道。
“回答我!”
“你,被他驯服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