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琰就正了神色,认真道:“那你便自己想想,四哥和八弟为何要这样灌你?他们是有心还是无意?”
永琰提到“有心”一词时永璐一愣,便后知后觉地琢磨出了味儿来,手掌一拍桌子,站了起来。
又在永琰瞪了一眼之后讪讪地坐下了,半是委屈半是抱怨道:“四哥和八弟真不地道,怎么能这样对我呢?”
永琰忍无可忍地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:“我看是我和额娘把你保护得太好了,安逸日子过久了你脑子都发淤了。”
永琰神色微冷:“要我提醒你大哥是怎么算计二哥和绵坤么?要是成了,绵坤就要顶着妨克皇帝,妨克祖父的名声在圆明园长大了。”
“二哥身子弱些,膝下有此一子已是不易,皇额娘也将绵坤看做眼珠子一样。若是额娘不曾早早察觉出端倪,真让大哥的算计成了,只怕皇额娘和二哥要与皇阿玛搏命,之后事情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的一副光景。”
皇后自然不曾与他说,额娘也只是旁敲侧击两句,遵守了皇后的嘱托点到为止,只让他日常警醒些。
但慈宁宫召了钦天监这样的外臣入宫,没多久宫里就送走了一个怀孕的妃嫔和四妃之一的豫妃,又岂会一点儿闲言碎语都无?太后和婉妃的亲近迹象也不是无处可寻,加上那段时日大哥的异常,事情自然串联起来了。
莫说是他,只怕素来不露声色的四哥也心中有数。
永璐神色一凛,忍不住轻轻道:“哥,你刚刚是与大哥一同将我送回来的么?”
“嗯。”
“只有你和大哥两个人?”
永琰知道他要说什么,斜了他一眼,轻描淡写道:“ 还有醉得跟小猪一样哼唧哼唧的你么。”
永璐拉着永琰坐到自己旁边,永琰嘟囔了一句,“一身酒味。”却还是坐在榻上,由着永璐跟什么大型动物一样挤到了他旁边,好奇道:“可是我醉死了,不能算做一个人了。”
永琰强忍住了自己翻白眼的冲动。
两个人年岁相近,是滚在一起长大的,向来是孟不离焦,焦不离孟。永琰的喜好习惯,只怕永璐知道的比他自己还清楚些。因而两人情分也格外的不同寻常,好得跟双生子一样,在彼此面前都是最随意自在的自己。
而沉稳持重如永琰,也时不时被自己这个弟弟无语到“不拘小节”。
永琰拿了个软枕往上面一靠,将发酸发胀的手臂往永璐跟前一递,永璐就讨好地笑笑,自知理亏地上手给他按揉起来。
等感到手臂的酸胀被化开,永琰才淡淡道:“自然就我和大哥。”
永璐脸上难得有这样复杂的神色,砸吧砸吧嘴,面露难色道:“哥,你还记得这事儿,还能跟大哥正常相处么?”
大哥将他背回来,却也那样的害亲侄子来打击二哥,人怎么能这样复杂呢?
这对是非曲直的界限十分分明的永璐来说有点难以接受。
永琰看着自己的手,现在还是干净的,可往上走的一条路遍布荆棘,坐上去的王座只会更加难,他还能一点儿血腥都不沾染多久呢?
永琰轻轻叹了口气:“二哥都放弃计较此事了,我还有什么可说的?”
二阿哥放弃了,他若是揪着不放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。两个哥哥的矛盾不想牵扯到他头上,他怎么做都是尴尬,不如装作不知道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