摊主稍加思索,指着前方位置说:“他们好像是往延福寺方向去了!”
“延福寺!”衣上云顺其所指向望去,若有所思地口中喃喃重复了一句。
继而赶忙摸出一锭银子来放在了摊主的摊位上,说了句:“多谢相告!”
却是什么都没拿,只着急地兀自疾步离开。
摊主回头一看见,便拿起被落下的香囊朝其背影大声呐喊:“姑娘,你的梅花香囊还没拿呢!”
待到主仆俩人来到延福寺门前,轩辕翰与程良前脚刚好离开。
“延福寺的规模极小,所有僧侣加起来亦只不过七八人而已。平日里,都是些乡下穷苦老百姓来此借着朝廷难得施药的机会,求些药草和方子回去度日。从未有过什么大人物前来,可今日怎么会有这么多官兵把守着?而这些官兵,看起来训练极为有素,并不像是一般府衙上的。”
站在与其相同的地方,面对眼前的情景,衣上云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,自言自语地说。
渐渐地,其心里油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:“莫不是,藏身在此的纯太妃娘娘被人发现了?”
一念至此,衣上云环顾四周,想要找个可以打探消息的人问问,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。
就在她着急地握紧一只拳头,正欲提步上前去时,燕儿提议说:“小姐,想来他们定不会认出燕儿来,不如就由燕儿进去先打探打探消息?”
衣上云看着燕儿的眼睛,想了想,说:“也好,亲自进去打探一下更为可靠。只是……万事务必小心行事!我就在街口的茶馆等你。”
“嗯!”燕儿点了点头,便就朝着门口走了过去。
果然,不知燕儿朝那守卫比划了些什么,过了好一阵子,方才被放了进去。
衣上云这才踱步走进街口的茶馆,找了个视线能看到庙门口的位置坐下。
等了许久,才看到燕儿再次出来。
待到燕儿一来到茶馆,衣上云便就起身紧忙追问她:“怎么样?怎么样?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?太妃娘娘是否还在寺里?”
燕儿此刻显然已紧张地不行,只觉得自己的心直到现在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,半晌都说不出话来。
衣上云早已替其晾好了一盏茶,一递给她,燕儿便将其一口灌下。
这才开口说:“小姐不好了,咱们来迟了一步,太妃娘娘方才被宫里的人接走了。不仅如此,张嬷嬷、乐太医,就连寺里的方丈亦被一起带进宫去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闻此,衣上云惊地一屁股重重地再次跌坐下去。
燕儿着急地问:“小姐,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
衣上云自责不已:“都怪我当初思虑不周,以为最危险的地方,便是最安全的地方。想着虽是皇城,但如此小庙,不会被人注意到。没想到,竟还是被人发现了。”
紧接着,沉默了一会儿,似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。
于是顿回过神来,她更加着急地问:“那秦王殿下呢,他亦被一起带进宫了?”
燕儿摇摇头,说:“那倒没有,方才我刚到门口,看到里面有个小沙弥在扫院子,便佯装又聋又哑之人,一再只自顾自比划自己要找那个小沙弥。岂料那些官兵根本看不懂我所比划的,又着实嫌我烦,这才无奈将我放了进去。据那小沙弥所说,官兵来的时候,秦王殿下尚还未回到庙里,所以并未被发现,这也就是为什么官兵们还在这里继续守着。他们怀疑,秦王殿下亦根本没有死!”
衣上云遂默想了好一会儿,忽地立起身来。
燕儿问:“小姐可是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?”
衣上云分析说:“秦王府已然今非昔比,太妃娘娘此时被抓,殿下一定着急万分!他必会想办法进宫去营救。所以,我们亦进宫去!”
燕儿尚还从未进过皇宫,遂一听,顿发出一阵惊声道:“什么?进宫?”
衣上云已是肯定极了:“对,进宫!”
“可是只有我们俩个人,那可是由层层重兵把守着的皇宫啊……”
燕儿尚还被惊吓地想要说些什么,却见衣上云已然先提步离开。
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追了上去:“小姐,等等燕儿……”
夜深人静时分。
一轮明月,高高悬挂在天边。
漫天璀璨耀眼的繁星点点,一闪一闪,将今晚的整个夜空点缀地如梦如幻一般。
空气里,到处都弥漫着阵阵淡淡的艾草香气。
沉沉夜色下的西秦皇宫,宛如苍穹之下一颗巨大的夜明珠,在这无尽漆黑的暗夜中熠熠生辉。
踏着浓浓的夜色,轩辕翰与程良终于渐渐现出身来。
“殿下,属下已经命人打探清楚,太妃娘娘入宫后,就被皇上关在了以前娘娘与殿下在宫中所居住的广华宫里。”
听了程良的话,轩辕翰沉默了一会儿,似是有些惊讶地说:“竟是广华宫?!”
程良确定地道:“对,是广华宫没错!”
“时间一晃,居然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!”
想起母子俩曾经在宫里所渡过的那几年短暂的快乐时光,轩辕翰不禁陷入了沉沉的回忆之中。
直到一个声音在耳畔连续响起,将其唤醒:“殿下……殿下……”
看到轩辕翰终于回过神来,程良一边将手里的一条黑色蒙面巾遮上,一边道:“换值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,今日打从把太妃娘娘带回宫后,皇上便将值守的人全都换成了自己的人,只有换值时辰防守最是薄弱,我们亦只有这点儿时间可以用,如果一旦错过,便就极容易暴露!”
岂料轩辕翰却忽然冷不丁地乍出一句:“本王一个人去!”
闻声,程良顿停下手里的动作,朝其再次确认说:“殿下说什么?”
轩辕翰颇为认真地又说了一次:“本王一个人去救母妃便可!”
程良惊诧地道:“殿下如何一个人前去营救太妃娘娘?若只是殿下一人,毫不被察觉地出入皇宫自是绰绰有余,可若是要带着太妃娘娘一起,那如何容易?!”
轩辕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,道:“本王自有办法救母妃!其实,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待你去办。”
程良疑惑地问: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,能比此刻救出太妃娘娘还要重要?”
只见轩辕翰缓缓拿出失而复得的那个宝蓝色香囊来将其打开,取出里面所装着的一块玉器,递到程良面前。
程良将其接过一看,顿瞪大了眼睛愣住。
“这……”
“这是……”
“殿下怎么会有北烈国神驹营的虎符?”
轩辕翰单手附后,另一手一遍又一遍不停地摩挲着手里捏着的那只有它在,便就如同有她陪伴在身旁一般,无论何时何地面临怎样的危境,总能令自己感到无比心安的药香囊。
程良这才瞬间反应过来:“难不成,这香囊里装着的竟是……是王妃娘娘给殿下的神驹营虎符?!”
轩辕翰沉默不语,目光难得一见如此温柔极了。
程良遂发出一叹声道:“怪不得娘娘当时说什么锦囊,还有什么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,王妃娘娘还真是有先见之明,对殿下亦当真是用心良苦啊!”
遂一回想起当年的西北一战,那时他心里还对这传闻中说,神驹营一现世,整个灵空大陆亦要抖三抖,当真有些忌惮。
“若是当年西北大战,那北烈国二皇子拓跋宏够狠,用这枚虎符调来神驹营,怕是我西秦再多的将士,亦根本就不是其对手!”
“可世人谁又能想到,这神驹营的虎符,最后居然落到了王妃娘娘一女子之手里,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!”
至此,轩辕翰顿回过神来,即刻下令:“此事事关重要,你即刻连夜火速赶往草原,务必一定要将神驹营找到,助我们一臂之力!”
然程良依旧有些担心:“可殿下你一人进宫,若是万一遇到埋伏,那……”
轩辕翰伸出一手将其阻止道:“放心,即便本王失手,一时半会儿之间,他亦不会把本王怎么样。可你我心里都清楚,仅凭这段时间我们所召集的兵马,根本就不堪一击!”
“直到方才你将云儿的香囊还给了本王,本王意外发现了这枚虎符。本王相信,这次,我们一定能赢,亦必须赢!”
至此,程良终于下定了决心:“属下遵命,一定不辱使命!”
亲眼目送着程良离去,轩辕翰方才安心地遮起了面巾,一个飞身而上,便就极轻松地翻越了眼前高高的城墙。
而此时的另一边。
衣上云带着燕儿,亦紧赶慢赶,终于来到了一处宫墙脚下。
主仆俩面对眼前高高的围墙,燕儿现出一脸难色:“小姐,我们当真要翻越这堵高墙吗?”
衣上云道:“方才我在探路的时候,听那些侍卫讲,太妃娘娘就被关在广华宫里。”
燕儿问:“广华宫?小姐可知在哪儿吗?”
看到燕儿一脸沮丧,衣上云笑了笑:“呵呵……”
紧接着却说:“不知道!”
燕儿只觉自己抓狂地似都快要疯了,来这个地方并非她自己本意,她自是从来想都不敢想,更别说非法闯入了。
而面对自己亦毫无所知,却又如此大胆的衣上云,燕儿更加彻底没了底气:“你连广华宫在哪儿都不知道,如何能将太妃娘娘救出来,只怕还没找到地方,自己便就先被抓了去!”
衣上云却是一边顺着墙根走,一边上下仔细观察周围环境,说:“这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,水到桥头自然直,想来办法总归要比困难多吧!不管什么时候,我们都不能这般灰心丧气!还没有尝试,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!”
看到这个小主人明明长着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,却总是说出让人振奋精神的话来。
燕儿跟着跟着,看着看着,不禁忽然湿了眼眶:“可小姐你为了秦王殿下,这次竟连自己的命都不顾及了吗?你可还记得,自己身上还中着毒呢!半月马上就要到了……”
闻此,衣上云终于止步停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