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静的夜里,伴随着压低声音发出一阵本能般的惊叫声:“啊!”
然待到其再次睁开眼睛时,心中所预料的事情并未发生,却是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。
遂吃惊地唤了一声:“殿下?!”
一时间,她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当与轩辕翰同样,俩人皆都瞪直了眼睛望着彼此。
不知多久后,衣上云终于忽地回过神来,一发现自己整个人正被轩辕翰牢牢接住,稳稳地抱在其宽大温暖的怀里。
自己的一只手,尚还拍在他硬挺的胸膛。
便就顺势一把将他推开,挣脱其怀抱立在了地上,心里默想着:“看他的眼神,还真是恢复记忆了!”
终于再见到她,轩辕翰着实太意外了。
“云儿,你不是在东宁皇宫吗?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
一落地,衣上云赶紧佯装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裙。
过去至今,无数个日子以来,终于见到了这个令自己魂牵梦绕,欲罢不能,欲止还休,牵肠挂肚的人。
此刻面对他的询问,她居然连他的眼睛都不敢对视,更别说回答他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看到她这会儿努力在自己面前想要强作镇定,却总是露出真真切切的慌乱无措,支支吾吾傻傻的模样。
再一想起,那日在观音寺前的水池边,他毅然决绝地骗他,让他误以为她真的丢掉了那个充满俩人过去无数美好回忆的香囊。
就仿佛是,她义无反顾地丢弃了他一般。
轩辕翰早已明白过来,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,却亦同样不着急拆穿她。
于是便引着她说:“是不是,你亦得知璟帝发现母妃是假死,命人将其带入到宫里来的消息了!”
谢天谢地,霎时间,衣上云似是终于找到了化解眼前如此尴尬的机会。
于是,她双手一个击掌,便就开始了看起来略有些浮夸的表演。
“啊……”
“对……”
“的确是这样。”
“这皇宫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,我和燕儿近来闲来无事,便想出来到处转转,恰巧路过延福寺时,听闻了太妃娘娘被带回宫的消息,便想来看看,西秦璟帝有没有为难太妃。”
顿了顿,清了清嗓子,她便就急着朝四处张望了去。
“怎么?”
“太妃娘娘她不在吗?”
“还是已经……歇下了?”
“我能不能见见她?”
看着她此刻在自己面前一直口是心非,虽喋喋不休,然其言语之间无一个字关乎自己。
轩辕翰一气之下,说了声:“小骗子,谢谢你救了母妃!”
继而丝毫不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,一把快速地过去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,将其紧紧贴到了自己的身上,一吻封唇。
衣上云顿吓得直朝其瞪大了眼睛。
可这人已然仿佛疯了一样,一吻上来便就开始过份地向她索取,很快便就撬开了她的齿贝。
然她却毫无一丝挣脱他束缚的能力,任他怎么推都推不开。
直到这个吻变得越来越深,她已然无法控制,最后不得已,只能狠下心在他的唇上重重地咬了下去。
至此,忽然吃痛的轩辕翰方才稍微松开了些手上的力道。
衣上云便就顺势抽身到一边,赶紧大口的喘了两口气。
紧接着,生气极了地朝他骂道:“轩辕翰,你在做什么?你是不是疯了?”
骂完便就转身朝着门口走去,想要离开。
岂料刚一迈步,却就蹲在了地上。
轩辕翰很快便意识到,是她的脚仿佛受了伤,于是心急如焚地上去蹲身下,替其查看:“怎么了?可是哪里受伤了?”
衣上云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脚背痛处,委屈地说道:“可能是方才爬墙时不小心刮伤了脚背。”
院子里的烛火有些暗,看得并不真切。
此时,没有一丝迟疑,轩辕翰将其一把从地上捞起横抱了起来,转身大步朝殿内踱步而去:“本王带你去上药!”
可想起方才的情形,衣上云一心只想拒绝他,赶紧离开这里:“不用了,这点小伤不碍事。”
这时,轩辕翰只投去一眼,那强势逼人的眼神,仿佛欲要将她整个人活吞下去一般,便就让她立马彻底闭上了嘴。
自打轩辕翰尚还年幼的时候,母子俩便就同被赶出了宫一样。
自此,整个乘载了自己儿时最美好的回忆,偌大的广华宫便就被彻底闲置,渐渐变成了一座冰冷的宫殿。
这里常年大门紧闭,甚至都从未有人来打扫一下。
而今日,这里不知怎的,却忽然焕然一新展现在自己面前。
虽然整座宫殿里里外外依旧没有什么人,却是变得灯火通明,有了些温度。
更是因为衣上云今夜的意外到来,给宫殿增添了无限暖意。
进入殿内。
轩辕翰对她依旧始终如一地温柔,将她一路抱着放在了一处极柔软的软榻上。
亲自取来药,替其轻轻褪去鞋袜,担心她会疼,他一边替其擦药,一边对着伤口柔柔地吹气。
而此时的衣上云,挺直了身子僵硬地坐着,一动不动。
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,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,哪怕是一个细微的动作,亦会触动他某个敏感的神经,便不知自己会被如何惩罚。
意识到她紧绷的身体,轩辕翰保证说:“不要紧张,方才那样的事,本王不会再对你做了。”
衣上云想了想,终于微微蠕动了一下,重新换了一个稍微舒适点儿的姿势。
很快,轩辕翰一边收拾,一边警告她:“好了,还好只是擦破了些皮,并未伤到骨头。只是,以后爬墙这种事,还是不要做了的好!”
衣上云偷歪着他一眼,心里默默地说:“爬墙,那也还不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!”
看着轩辕翰恢复了依旧如往昔一般的沉着冷静,想来会不会是璟帝同上次一样欲又重新再接纳他,毕竟,他可是西秦国镇国之栋梁。
于是,她便试探着问:“璟帝他,没有为难你和太妃娘娘吧,你们还好吗?”
轩辕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却自顾自地说:“本王想与你谈谈!”
“谈谈?你想谈什么?”闻此,衣上云缩了缩,心里不禁又再次紧张了起来。
轩辕翰将一盏热茶递到她手里,转身走过去立在窗前,望着窗外浓浓夜色下,满是儿时回忆的院子,缓缓开了口。
“本王第一次从百草谷将你救回王府的那夜,你迷迷糊糊中所喊的人,便就是他!”
“此后无数次,每每听到你梦魇中呼喊魏明轩的名字,本王便都嫉妒地发狂。”
“本王知道,你一定很爱他,所以才会等了他那么多年!”
“其实,在幽兰岛,本王之所以会忘了所有一切,却唯独记住了魏明轩这个名字……”
“那是因为,本王心里其实早已时时刻刻都想成为他,成为那个能被你始终都放在心里,满心满眼所深爱着的人。”
“其实这几年,本王不是没有想过放弃。”
“无论是因为知道自己始终都不可能得到这份感情,亦或是,基于你特殊的身份,若离本王太近,很有可能便会让你落个万劫不复的结局。可最终,本王亦都没能做到。”
“即便此时,本王……”
“本王依旧奢望着……”
“哪怕……”
“哪怕在这个时空里,你从未倾心过于我,我亦始终都只是他的一个替身。”
“本王……”
“真的很想你能给本王一个机会。”
“留下来,留在本王身边,不要再离开本王。”
听了轩辕翰发自肺腑的这段话,看着他挺拔的后背。
明明是世人眼中那般高大伟岸的身影,竟却爱她爱的如此卑微,甚至小心翼翼,衣上云早已泪目。
从他的身上,仿佛忽然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影子。
明明是人尽皆知的学霸与乖乖女,却唯独对于魏明轩一人付诸了与轩辕翰同样所有的卑微与小心翼翼。
一室寂静,轩辕翰静静地等着。
不知过了多久,终于传出衣上云回应的声音。
“其实……”
“我只是怕有朝一日,你会后悔,选择先离开!”
闻此,轩辕翰仿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,眼前一亮,忽地转身问了一句:“你说什么?”
回忆俩人之间的过去,衣上云徐徐展开说道。
“或许,我是愿意的。”
“愿意给你,亦是给我一个机会。”
“可是,我又怕你会和魏明轩一样,有一天不告而别。”
“经历过一次,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。”
“即便在别人的眼里,我是多么的优秀。可其实,无论是在你,亦还是在魏明轩的面前,我都是自卑的。”
“我怕自己不够美丽、不够聪明、不够为人之妇所具备的贤良淑德、不能让你们满意。怕你们只是一时兴起,而我却付出了所有一切,覆水难收……”
“他的离开,我便就是这样想的,一定是我哪里做错了。”
“所以对你,我宁愿放弃,也不想最后独自难过。”
已然泪流满面,伤心不已,再仔细想想,自己所剩下的时日亦无多了。
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,可又极不忍心见他这般伤心失望,成为当年意难平的自己,于是大胆地做了一个决定。
“我只希望,有一日若你真的倦了我,请告诉我,不要不告而别!”
闻此,轩辕翰顿时喜极而泣地落泪。
一个箭步上前,将衣上云紧紧拥入怀中,信誓旦旦地说:“云儿,谢谢你,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。本王发誓,本王会用自己的命来守护你!”
一时之间,轩辕翰竟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将她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。
衣上云忽觉一阵不适感袭来,拍了拍他的肩头:“殿下快将我放下来,头晕!”
轩辕翰这才停了下来,高兴地道:“云儿,本王要再次正式迎娶你入门,做本王真正的妻子!”
衣上云点头答应:“好!”
深夜里,窗外的昙花正在悄悄绽放。
伴随着淡淡的花香,初夏甜甜的风,柔柔的拂进殿内,轻纱微摆,俩个人影紧紧拥吻在一起。
幔帐落下,十指相扣,一夜缠绵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