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星言照旧手中拿着个点心盘子,慵懒地斜靠在一侧,看他们兄妹二人比划,时不时往嘴里塞一块点心。
白狐趴在他的肩头,也时不时掀起眼皮看一眼。
半个时辰,李元乔被打趴下数次。
打不过妹妹,李元乔便气呼呼走到顾星言面前:“喂,九王殿下,我们家的点心就这么好吃,你天天来吃都吃不腻的吗?”
顾星言往嘴里塞了一块,还不忘朝笑看着他们二人的李双晚扔过去一块。
扬了扬手中的点心:“嗯,不错,确实挺好吃的,比驿馆里的东西好吃多了。”
“一会儿我就把府里的护卫增加一倍!”
“什么人,出来!”李元乔的亲兵突然大喝了一声。
几人朝院门口望去,便见一名身穿绿荷色衣裙,梳着双丫髻的女子,手中拎着一个食盒慢慢地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中。
那女子长得十分明艳,皮肤白皙,五官小巧,个子虽比李双晚矮上小半个头,但胜在十分匀称,看上去便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。
是男人会疼惜爱怜的那种。
而此刻,她轻咬娇唇,湿漉漉的眼眶微微发红,睫毛上也沾了点雾气,好似被亲兵刚才的那一喝给吓着了,正一脸委屈地看着李元乔:“表,表哥……”
李元乔蹙眉:“什么表哥,我不认识你。”
顾星言朝李双晚挑了挑眉。
李双晚没好气地瞪他一眼。
方羽茜被李元乔这番话说得脸色通红,盈在眼眶中的两行清泪,顿时就落了下来,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,低下头站在原地,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。
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。
李双晚淡淡道:“想来姑娘应该是前天从西湘城来的,老夫人的侄孙女,方羽茜姑娘吧?”
方羽茜抬起一双泪眼朦胧的眼,诧异看着李双晚:“郡主,您认识我?”
李双晚心里只想冷笑,她可太认识了,前世逼哥哥自刎,害得母亲郁郁而终的罪魁祸首,她何曾忘记过。
就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,先是用卑劣的手段,不知从哪里弄来致毒魅药迷情香,爬了哥哥的床,逼哥哥娶她入府。
后又因哥哥常年或在军营,或出去剿匪,在府里时间少,这女人耐不住寂寞,勾搭上了府里的家丁。
后来在一次胡闹时,被母亲撞见,母亲和她大吵了一架,气得人当场就晕了过去。
可那个时候,她仗着有老夫人撑腰,早已紧紧握住了镇国将军府的中馈,不把母亲放在眼里。
甚至还趁着父亲和哥哥外出剿凉山匪患的那几个月里,将母亲软禁在海棠院。
母亲便是在那段时间变得有些神志不清的。
她回镇国公府的那几趟,却被告知母亲因思念哥哥和父亲,去了凉山。
在西北母亲就跟着他们东奔西走,她也没作他想,还以为母亲真的去了凉山。
且她那个时候因为淳宁的身子,日日抽不开身,根本不知道镇国将军府后院发生的事情。
殊不知,那个时候的母亲,竟在后院日日煎熬。
老夫人和这个女人将府里诸事瞒得密不透风。
直到父亲和哥哥剿匪回来,这个骚妇联合老夫人骗他们,说母亲夜间烧碳取暖时,忘了开窗,等到第二天下人发现时,已经成了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。
有父亲和哥哥在,那老妇和这个女人找不到机会对母亲下手,母亲便一点点清醒了过来,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父亲和哥哥。
她才知道,原来在父亲和哥哥不在府里这几个月,发生了这么大的事。
而母亲也根本从来没去过凉山,一直在后院等着自己来救。
她跪在母亲面前大哭,扇自己巴掌。
可,那时,一切已晚。
哥哥愤怒到了极点,提剑将这个骚妇给砍了,自己也因为后悔做下的荒唐事,娶了这种女人入府,搞得家宅不宁,母亲半疯,自刎而亡。
母亲得知哥哥之死,一口血喷了出来,重病不起,最后郁郁而终。
这所有的一切,都是拜这个叫方羽茜的女人所赐,她怎么敢忘!
李双晚淡淡一笑:“老夫人的娘家人,方姑娘两天前便已经到了,这镇国公府估计除了我们大房的人,其余人都知道了吧。”
方羽茜眼泪哗哗就落了下来:“表姐是在怪我没有先去拜见大舅舅和大舅母吗?”
“对不起,是羽茜的错,我这就去给大舅舅和大舅母赔不是。还请表姐莫要怪罪姑祖母,一切都是我的错。”
李双晚脸色冰冷,语气冷淡:“当不起方姑娘这声表姐,我祖父未曾生育过女儿,就连庶出的也没有,所以不曾有什么外甥女。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,请回吧。”
“我,我只是,只是做了些我们西湘城的小点心,见郡主和少将军在习武许是累了渴了,所以,所以才……”
方羽茜大颗大颗的泪砸下来,加上她那副娇小的副样,甚是可怜。
就连李元乔也起了一丝恻隐之心,从她手上接过食盒:“多谢方姑娘,你的心意我们收下了,只是这个地方是我们的习武之地,不是你该来的,走吧。”
方羽茜抬起一双泪眼,看着对面的年轻将军。
将军此时一身单衣,因为习武一身的汗水将衣服紧紧贴在了身上,勾勒出一副强劲有力的腰身和线条分明的身材。
身姿挺拔,五官深邃。
方羽茜的脸顿时就红了,忙低下头不敢看。
李元乔见她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流连了三分,有些不悦,微微皱眉。
从一旁将外裳拿了,赶紧披上。
顾星言掀掀眼皮:“来人,把闲杂人等给本王扔出去。”
方羽茜在老夫人那里听了许多关于李元乔的事,故而自一进门一双眼便只盯着李元乔看。
如今听到这清冷的声音,才看见在廊柱的侧面,竟慵懒地靠着一个男人。
而这个男人满身的贵气掩都掩不住,更不要说他刚才说话时自称“本王”了。
方羽茜顷刻间脑子便嗡的一声,整个人便怔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