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婉很是激动,一会儿安排表嫂出去买菜,一会儿又跑去库房准备日用品,忙得不亦乐乎。
“媳妇。”陆子豪忍不住劝:“你挺着大肚子,不要走得太快。”
“没事。”江婉罢手:“我好着呢!走路而已,我还能跑呢!”
陆子豪见她只是肚子高高隆起,并没有笨拙或其他孕像不好的情况,暗自放下心。
“医生说了,快临盆那会儿要多去几趟医院。咱们别大意,明后天有空就去多一趟。”
江婉摇头:“过两天再说。师傅来了,我要陪他几天。”
陆子豪好笑提醒:“李师傅他可能会久居京都。咱留他住在心园,以后能天天见面,压根不用急呀!”
“师傅他不一定会住下的。”江婉最了解自家师傅,“顶多住一阵子。”
陆子豪安慰道:“不怕,咱们留他住多一阵。老人家都爱孩子。等咱们的孩子出生了,他看着喜欢,就会舍不得走的。”
江婉眉头微动,想起师傅的一儿一女来。
“其实,师傅也是有孙子孙女的。不过,他们都离得远,偶尔两三年也不一定能见上一面。孩子长期没跟老人家接触,每次见面又都来去匆匆,没什么相处的机会,所以跟他生分得很。这一点,是师傅心里的最大遗憾。”
尽管老人家嘴上不敢说,但她看过他的文章,猜到了他心中的无奈。
陆子豪好奇问:“李师傅的儿子在哪儿工作?没能调动吗?”
“也是保密部门的。”江婉摇头:“一旦进去了,二三十年可能都调动不了,只能一直坚守下去。”
陆子豪颇为惊讶,问:“那……儿媳妇呢?也都一并在一起工作?”
“是。”江婉答:“儿媳妇可能不是相关工作者,但也是那种没法随意调动的部门。两口子都在那边,孩子也跟着一起。师傅几年也不一定能见上一面。”
“……那挺不容易的。”陆子豪问:“他的女儿也在类似的部门吧?”
“是。”江婉答:“不过,从事的工作不一样。师傅的女儿好像是搞科研的,也是绝对机密的部门。这一次是她出了事,在城郊的疗养院养病。师傅这一趟过来,便是为了看望女儿。”
陆子豪“哦哦”点头,道:“能趁机团圆见面,也算是好事一桩。”
“挺不容易的。”江婉低声:“师傅说,除非将来儿女们都退休了,不然很难一家团聚。”
陆子豪好奇问:“他们都多大年纪了?”
“三四十岁吧。”江婉摇头:“他们身份特殊,师傅没怎么说起,只说他们在外地工作离得远。”
不仅连姓名都极少提起,就连工作的地方也一直保密。
陆子豪听得肃然起敬,也暗暗心疼李师傅。
“我今天不去马场了,下午我送师傅和小廖去郊外。”
江婉摇头:“不用了,小廖会送他去的。你即便去了,多半也是进不去的。那边是机关重地,连师傅这个亲生父亲也得申请才进得去。”
“……这样啊!”陆子豪问:“岂不是每次去看都得申请?”
“嗯。”江婉低声:“而且,次数没法多。”
据师傅所说,他女婿这次闯的祸太大,以致于女儿目前仍在监控状态。
女儿被最亲的人背叛,又遭到组织里某些人士的怀疑,身心备受打击,才会一时想不开!
不过,此事不能乱传。
江婉即便算知情人士,也不敢多说或多问,更不敢告诉陆子豪。
“没事,你还是忙你的去吧。师傅如果需要你帮忙,我再告诉你。”
陆子豪有些踌躇,问:“师傅大老远过来,我……转头就走的话,会不会不好意思?”
“不会。”江婉温声:“师傅是自己人,犯不着客气。咱们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,师傅觉得没麻烦咱们,才敢继续住下。倘若咱们将他当成客人捧着照顾着,他反而不自在,转头立刻就住招待所去了。”
“那算了。”陆子豪轻笑:“媳妇,听你的。”
江婉提醒:“大表哥是晚上的火车,今晚你负责送他去车站。傍晚要早些回来,别错过了。”
“放心,我记着呢。”他答。
吃过早饭,陆子豪开车往城郊去了。
郝秀眉今天没跟着去,说是叶云川胃痛,想带他去看医生。
“胃痛?”江婉关切问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郝秀眉苦笑:“昨晚。半夜痛醒了两回,喊了我过去。我给他倒了水,又用热水袋给他敷着,才勉强好一丢丢。”
江婉想不明白,低声:“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。他吃了一块糍粑后,就没再吃了。粉条都炖得跟糊糊似的,也是容易消化的。怎么会突然胃痛?”
“他活该!”郝秀眉解释:“他昨天下午跑出去,喝了两杯咖啡。我猜是那两杯咖啡给刺激的,那玩意特伤胃!”
原来如此!
江婉忍不住问:“他醒了没?这两天得吃米糊或面糊,不能再乱吃了。”
“还没。”郝秀眉答:“等他醒了,给他喝点米糊。晚些我陪他去诊所拿点药。”
江婉点点头:“对,你跟着去吧。不管大病小病,还是得让医生看看,别自个胡乱吃药。”
“如果是我,我抓点草药熬了喝下准没事。”郝秀眉道:“可他不一样!娇贵得很!对好些药都过敏,不敢给他乱用。”
江婉提醒:“胃不好的话,以后连茶都要少喝。我看云川的房间里貌似摆了不少茶叶。”
“回头我给弄来煮茶叶蛋。”郝秀眉乐呵呵道:“他的茶叶都是好茶,煮了应该会很香!”
江婉哈哈笑了,“那我们有口福了!”
郝秀眉吃过早饭后,打扫卫生去了。
她一向闲不住,后院的卫生最近基本都是她一个人全部包揽。
主院有客人,小欧也还没醒,江婉吃饱就回去了。
蔡大姐一边洗碗,眼睛溜向后方。
“那……那个师傅是打算住下了?是吧?”
李香妹点头:“是啊!”
蔡山花又问:“也是江妹子的亲戚?”
“是小婉的师傅。”李香妹答。
蔡山花语气酸溜溜的,低声:“……又是亲戚又是师傅的,都是娘家那边的。亏得陆小哥不计较,家里也没长辈啥的……”
“你叽里咕噜说啥呢?”李香妹扭头问。
蔡山花摇头:“没!”
李香妹将买来的排骨挂上,乐滋滋解释:“还在正月,没多少人买肉。幸好咱的肉票多,俺一口气买了好几根排骨。”
蔡山花忍不住调侃:“想给你爱人补补,是吧?这扇排骨可够漂亮的!”
“哎!”李香妹有些不好意思,“在这儿天天吃肉,哪里需要补!他最近都胖了好些!”
语罢,她往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。
“俺去看他行李收拾得咋样了。回头俺再来帮忙做饭,小婉说中午要弄排骨蒸饭。”
“晓得了!”蔡山花暗自吞咽口水。
婆婆已经好几年舍不得买排骨了,总说买骨头不值当,最好还是买肥瘦相间的五花肉。
她抬眸望了一下排骨,偷偷撇撇嘴。
李香妹早已走远,往主院的东厢房拐过去。
“栋梁!咋样了?都弄好了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