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风晓心有余悸，于戚这是把他当鱼饵了，上钩的不是赵万福的人就是李璟的。
看来他们那一派是占不到什么优势了。
姜风晓想了许多，不免对这些人感到心惊。
于戚连夜审讯了这几个人，和他想的一样，虽不寻死，可也什么都不愿意透露出来。
“看好他们。”
于戚撂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大理寺。
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值得，他现在要做的，就是把这件事上报给皇上，然后等李晟安全地回到长安。
皇上知道这件事，对李晟那边肯定也会多关照一些。
于戚一刻都不想等了，现在就把事情传至宫内。
李建圭半夜被吵醒，听闻此事宣了于戚进来。
次日一早，大理寺遭贼人刺杀的事情就传的沸沸扬扬，众人议论纷纷，都在猜测是谁做的。
也不是没人怀疑到李璟身上，只不过李璟先前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，所以很少有人把事情安到李璟头上。
长安愈发乱了，李璟和赵万福的盘算没有成功，但李晟却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。
车架出现在城门口的那一刻，李璟摔了手中的茶盏。
“父皇传召他回长安是何意思我能不懂吗，不就是疑心我了。”
太监跪了一地，一人战战兢兢开口：“殿下，若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，殿下要早做打算啊。”
要是真的坐以待毙，那自然是不行的。
“我要你提醒我？”
李璟目光狠辣，李晟没死，姜风晓也没死，这两人福大命大，如今李晟活着回来要与他争了。
郦州没出事之前，李璟无论如何也争不过李晟，可如今，又该如何是好？
李璟深吸一口气，只觉得脑子发闷。
赵嘉禾急匆匆地从慈宁宫赶回来，听闻李璟发了好大的脾气，此刻也不敢凑过去。
本想回自己的院子，赵瑜那边有人叫她过去。
“她叫我做什么？”
赵嘉禾还是去看一下，赵瑜房间昏暗，即使是白天也拉上了帷幔，搞得很奇怪。
“姐姐找我？”
赵瑜看着她，语气生硬：“你若是想活，趁现在赶紧走吧。”
她最后提醒赵嘉禾一次，因为她知道事情的走向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了。
赵嘉禾坐下来，悠哉悠哉开口：“姐姐是怕我取代了你的位置吗？殿下这些时日待我很好，而姐姐如今身陷囹圄，叫天天不应，叫地地不灵。”
她面露讥讽，觉得赵瑜是害怕她坐上太子妃的位置，所以着急了。
赵瑜觉得她不可理喻，到这时候了还想着这种事情。
“你但凡动动脑子看一下现在的情况，就不会这么想了。”赵瑜说话太急，猛的咳嗽了一下，“你以为他为什么送你去慈宁宫？”
赵嘉禾张了张嘴，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。
外头的风言风语，今日她回来的时候听说了，可她觉得那不可信，殿下怎么会是那样的人？
见赵嘉禾的表情，赵瑜觉得她没救了，已经沉溺在李璟编织的骗局里，只怕最后落不得什么好下场。
在李怀姜把人安插到她身边时，赵瑜就已经明白了。
这一次不会再像十几年前那样顺利，李晟的回来，绝对会扭转如今僵滞的局面。
李怀姜再次见到李晟，她站在王皇后的后面，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。
李建圭目光复杂，看着如今最骄傲的儿子。
李晟跪下叩首，一字一句：“草民叩见皇上皇后。”
十几年，李晟面容变得成熟沧桑，他目光沉静，却不与李建圭和王皇后对视，只是在起身时，朝躲在王皇后身后的小妹看了一眼。
李怀姜鼻尖微酸，低下头抹着眼泪。
李建圭走下去，手掌放在李晟的肩膀上。
“这么多年，你过得如何？”
李建圭问他，凑近了才看见李晟身上的变化。
李晟恭敬回答：“草民吃得好睡得好，并无不妥。”
王皇后还是没忍住，上前一步哭出声来。
“我的儿。”
李晟偏过头，立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住。
他如今，不能再连累母后与皇妹了。
李怀姜到现在也没有封号，王皇后更是因为那件事，在前些年受到不少弹劾。
这些事情，李晟都是知道的。
他不敢确定这一次能为自己沉冤昭雪，他是一点都不敢赌。
看出李晟对他们的疏离，李建圭心中也有些感慨。
“你先下去梳洗一番再来见朕，朕有事要问你。”
李晟应下，转身离开。
重回长安，他很不适应，对这里的一切都感觉陌生了。
裴渡是从城门口一直护送李晟回来的，他亲眼见到了李晟，和想象中是有些差别。
但过了这么多年，他似乎也有和从前差不多的地方。
于戚走到了裴渡身边，“见到了？”
裴渡点头。
“他是个什么样的人？”于戚没能见到，所以很好奇。
裴渡仔细想了一下，然后回答：“像是一潭湖水一样，我摸不清楚。”
只是匆匆一面，他们唯一说的话就是李晟对他道了谢，别的再也没有了。
于戚双手负在身后，眼下他们急需李晟的帮助，可李晟若是不说，那该如何是好？
听裴渡这样描述，于戚本来不担心，如今却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。
他就怕李晟已经不在乎要不要翻案了，十几年磋磨，让李晟变得心如止水。
裴渡看出于戚的担心，安慰他：“应该不会有人放着能够洗刷冤屈的机会不要的，而且不是还有怀姜公主吗？”
李怀姜与李晟一母同胞，李晟但凡有心，也该心疼一下李怀姜这些年的付出。
想到李怀姜，于戚觉得这事或许有转机。
李晟去梳洗，在见李建圭之前，李怀姜去见了他一面。
“小妹。”
李晟坐在椅子上，太监替他打理长发。
李怀姜没说话，就这么看着。
李晟脸上终于露出些笑容：“许久不见，你长高了不少，父皇母后待你好吗？这些年他们可有怪你？”
“他们不曾怪我，皇兄，你呢？你怪自己吗？”
李怀姜向前走了一步，与李晟再次见面，不曾想这人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，什么事情都勾不起他的兴趣了。
李晟嘴角微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