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笙笙若无其事模样,进殿向太皇太后请安。
有蔺洵护着,若是慕笙笙恃宠而骄,完全可以不来的,可是她依旧来了,所以太皇太后还算满意。
这孩子还是懂事的。
只可惜,不能给蔺洵生孩子,任由再好,始终上不得台面。
她表面客客套套,朝着慕笙笙热情勾手,“王妃过来哀家身边坐吧。”
这还是成婚次日敬茶之后,慕笙笙头一次来太皇太后这里请安。
她乖巧的坐在太皇太后身边,听着他们叙话。
若是太皇太后问起,她再应付几句。
今日来请安的没有蔺青微等人,只有姜云绮和傅流萤以及宫里几位嫔妃,没人敢跟她抬杠,所以慕笙笙一切顺利。
请安完了,陪坐一会儿。
慕笙笙婉拒了太皇太后其他要求,告退离去。
可能是皇帝今日所为,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,只想赶紧出宫,免得又惹出什么事来。
慕笙笙早早回府,蔺洵直到傍晚时候才回来。
正好赶上慕笙笙晚膳时间,桌上摆了一桌子菜品。
瞧见蔺洵今日回来这么早,慕笙笙喜出望外,赶紧上去问,“殿下吃过了么,可要跟笙笙一起用晚膳?”
蔺洵点头答应。
成亲也有一阵了,他还没正经陪她吃过饭。
随后蔺洵先进去更衣,将朝服换下来。
慕笙笙也紧随其后,前去伺候。
只是刚进里屋,蔺洵目光一扫,便瞧见了妆台上正扔着一条雪白的狐裘。
蔺洵只觉得看上去有些眼熟,以前也没见慕笙笙戴过。
他随手拿起,翻看了两眼,询问,“哪来的?”
慕笙笙如实回答,“今日去给太皇太后请安,在殿外碰上皇帝,他赏赐给我的。”
蔺洵拿着狐裘的手微微一颤,眸中寒光乍现。
慕笙笙只觉得霎时屋里的温度骤降,冷得刺骨,让人不禁颤栗。
她偷瞄一眼蔺洵,察觉他脸色不太对劲。
莫不是因为她接受了皇帝的赏赐?
可是皇帝也没给她机会拒绝啊。
她试图解释,“殿下,笙笙没戴,只是想着这么好看的皮毛,扔了可惜,正不知该如何处理。”
蔺洵的手渐渐攥紧,几乎都能听见骨节咔咔作响。
他沉声道:“慕笙笙,你不是想知道雪儿是谁吗。”
慕笙笙先前问过蔺洵了,蔺洵说是他养过的一只狐狸。
等等,狐狸,狐裘……
慕笙笙目光落在那狐裘围脖上,霎时寒毛直竖。
蔺洵的意思,这就是雪儿?
雪儿怎么变成皇帝的围脖了!
慕笙笙心里想着,蔺洵正好就开口为她解答,“是皇帝,在本王眼皮子底下扒了它的皮,带回去做成了围脖。”
当时蔺洵并没有多做追究,哪知皇帝一到冬天就拿出这狐裘戴在脖子上,耀武扬威的,妄图以此故意刺痛蔺洵。
今日更加猖狂,竟然将这狐裘赏赐给慕笙笙。
蔺洵明显能感觉到,这是皇帝的挑衅。
狐狸只是宠物,慕笙笙可是他的妻,若是皇帝胆敢有所不轨,蔺洵绝不会轻易罢休!
慕笙笙听闻蔺洵所说,也是鸡皮疙瘩直冒。
她一向知道,皇帝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纯善无害。
定是因为忌惮蔺洵,所以通过这些卑劣手段来激怒蔺洵,想让其犯错,才好有机可乘。
慕笙笙钻进蔺洵怀里,可怜巴巴,“笙笙害怕。”
蔺洵捏捏她的肩膀,安慰,“本王不会叫他碰你一根汗毛。”
慕笙笙看了一眼狐裘,皱起眉头,“那这个应该如何处置?”
蔺洵反问,“你想如何处置?”
反正慕笙笙想一想皇帝所作所为都有些渗人,她定是不会戴的,放在屋里看着也不太好。
想了想,她问道:“雪儿的尸骨还在吗?”
“就葬在园子里。”
慕笙笙便提议,“不如就拿去和雪儿葬在一起,再找人超度一下,希望雪儿能早日投胎转世。”
这个蔺洵倒是从未想过,确实也再妥当不过。
他当即将天枢叫进来,交代下去。
天枢接过狐裘,领命离去。
蔺洵换了常服,扶着慕笙笙出去,“用膳吧。”
不然等下又该饿晕了。
蔺洵已经了解过了,慕笙笙每日要睡六个时辰,吃三五次饭,喝三次药,施一次针,隔天还要泡一下药浴,动不动就头晕气虚,胸闷气短,身娇体贵得很,可一点委屈受不得。
二人一起入座,慕笙笙讨好的给蔺洵夹菜,“殿下尝尝这个。”
蔺洵也给慕笙笙夹了一块松鼠鳜鱼,“上回去湖中日月,见你喜欢吃这个,本王把厨子要过来了,你吃着如何?”
慕笙笙恍然大悟,她就说,怎么成亲之后,这摄政王府的饭菜比起以前蔺洵收留她的时候好吃多了,原来如此。
过了这么久,慕笙笙自己都忘了,蔺洵竟然还记得。
慕笙笙很是欣喜,最近饭菜美味,她身子好转,胃口也极好,吃的饭都变多了。
吃完饭,歇息小半个时辰,慕笙笙该喝药了。
她喝药干脆,反正长痛不如短痛。
一口气喝完,赶紧放了好几块蜜饯进嘴里,想要把苦味压下去。
瞧着她两腮包得鼓鼓的,像是松鼠,蔺洵不禁失笑。
正好,蔺洵也应该换药了。
他取来药膏和绷带,褪去衣裳。
慕笙笙瞧见,立即上去,“笙笙帮殿下换药吧!”
主要是想看看,都过了十来天,蔺洵的伤好得怎么样了。
慕笙笙掀开他胸口的衣裳,揭掉纱布,仔细查看。
先前被她害得红肿快要化脓的伤口,如今总算是恢复过来,已经结痂了。
等这结痂自然脱落,应该就好了吧?
不知还要多久呢。
顺着敞开的胸怀,慕笙笙目光不自觉落在男人强健有力的体魄上,不禁浮想联翩。
这……要是真做起来,她哪里受得了啊。
蔺洵那眼神好似能看穿人心,幽幽问,“怎么,等不及了?”
慕笙笙立即涨红了脸,挪开目光,“没有!”
“再有半个月才能好。”
他搂过慕笙笙的腰,抵在她耳边,轻声说,“你别到时候哭哭啼啼就行,本王可不会再依着你。”
慕笙笙瞬间脸上一片滚烫,绷紧双腿,心下砰砰直跳。
又安然度过了一些时日,慕平川来王府探望过慕笙笙两回,还带了些慕笙笙爱吃的蜜饯。
瞧着女儿气色越来越好,慕平川都笑得合不拢嘴,对这个女婿愈发满意了,今后给女婿卖命都更加干劲十足。
苏韵儿也来过摄政王府两回。
第一回是蔺洵怕慕笙笙闲得无聊,叫她来陪慕笙笙,一回生二回熟,第二回就是苏韵儿自己送拜帖来的。
慕笙笙弹琴,苏韵儿唱曲儿,慕笙笙写字,苏韵儿作画,两人都喜欢看话本,越聊越投机,关系也是越来越好。
在暖阁里悠闲的躺着,吃着点心水果,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闺中密话,时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。
苏韵儿最近在镇国公府日子过得还算顺遂。
她可知道不少镇国公府的笑话,一个个说给慕笙笙听,逗得慕笙笙笑得花枝乱颤的。
得知慕笙笙和蔺洵还没圆房呢。
看着慕笙笙身体大有好转,面色红润的,不像是不能圆房的样子。
也是关系熟了,苏韵儿才敢凑到她耳边,悄声询问,“所以摄政王到底行不行?”
外头都传闻摄政王不能人道。
这些年太皇太后送给蔺洵的女人他也没碰过,难不成真的不行?
慕笙笙顿时憋红了脸,试图装傻,“我,我也还不知道。”
刚说完呢,苏韵儿脸色煞白,噌的一下坐了起来,连忙行礼,“臣妇见过摄政王。”
一次多嘴换来终身的谨慎。
她哪里知道,摄政王不知已经在门口偷听了多久了,而且看上去脸色发青,浑身冷气,惹得她头皮发麻。
还好蔺洵只是扬了扬下巴,示意她离开。
苏韵儿赶紧拔腿就跑。
慕笙笙迟迟起身行礼,“殿下怎么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。”
小东西明显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
蔺洵两步走过来,抵在慕笙笙面前。
男人额上青筋凸起,冷幽幽的看着她,质问,“听说,你还不知道本王行不行?”
慕笙笙屏住呼吸,吓得往后退了一步,还想狡辩,“笙笙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现在本王就让你知道,本王到底行不行。”
蔺洵不容她多说,已经将她扛起来,气势汹汹就朝着里屋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