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马车驶进了皇宫大门。待内侍通报之后,张玉整理了一下衣冠,毕恭毕敬地跟随着圣上身边那位备受宠信的大红人走进了内殿。一进入殿内,张玉便双膝跪地,郑重其事地叩头行礼道:“下官参见皇上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只听上方传来一声略带威严的询问:“平身吧,张爱卿今日如此急切地来见朕,所为何事啊?”张玉连忙站起身来,微微躬身,态度极为恭敬地回答道:“回皇上的话,杨丞相的嫡女杨若溪心怀天下苍生,尤其对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深感忧虑。因此,她决定将其母亲生前留下的八成嫁妆捐赠给朝廷,用以赈济灾民、缓解灾情。只是她不清楚具体的操作流程,故而才求助于下官。下官深知此事事关重大,不敢擅自做主,特此前来向皇上禀报,请皇上定夺。”
“哦?这可真是有趣啊!她竟然舍弃自己的亲生父亲不去依靠,反而找上了你?朕可是清楚地记得,那杨致鹤的妻子乃是举家迁徙而来的唐家唯一的嫡出之女呢。”皇帝微微眯起双眸,似笑非笑地说道。
张玉赶忙躬身行礼,满脸谄媚之色:“皇上圣明啊!您所言极是,正是当年那位异姓王唐久平的嫡女。想当初,唐家何等风光,只可惜后来其家中长子与次子皆不争气,连连闯出大祸,致使唐王爷自觉有愧于圣上的厚爱,便主动辞官,带着全家老小搬回到江南的祖宅去了。不过,据说唐王爷临走之时,将京城中的所有产业尽数留给了这位嫡女当作嫁妆呢。”
皇帝听后轻轻点了点头,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:“如此说来,这笔嫁妆定然不菲。也难怪你会为此事亲自跑上这么一趟了。想必其中所涉及的财富数额巨大吧。”
“回皇上的话,下官还没来得及仔细清点呢,但就下官所见,杨小姐拿出的契据可谓是丰厚!而且近些时日,城中也有传闻说杨丞相宠妾灭妻之事闹得沸沸扬扬。据说他那放任不管的姨娘竟然带着自己的继女登堂入室,生生抢走了这位嫡女的未婚夫婿,如此一来,想必这杨小姐与丞相处境尴尬,已然心生嫌隙了吧?”
“嗯,既然如此,那就由你速速回去将这些财物逐一统计清楚,而后交予户部妥善处理。另外,待此事尘埃落定之后,朕要你在朝堂之上大肆赞扬杨家女此番义举。届时,朕自当亲自嘉赏于她,并赐予她一个郑重的承诺。”皇帝微微颔首,神色严肃地吩咐道。
“臣遵旨,定不辱使命!臣替杨家女谢主隆恩!”张玉闻言赶忙跪地叩头行礼,以表感激之情。
“哦,对了,朕突然想起,那唐久平前些日子上书请求回京述职,想来多半也是因为放心不下他这宝贝外孙女吧。”皇上手抚下巴,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着,随后挥了挥手示意张玉退下,“好了,你且先退下吧。”
“微臣告退……”张玉恭敬地应了一声,缓缓起身退出了大殿。
出了宫门之后,张大人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,仿佛一直紧绷着的弦突然断掉了似的,整个人都松弛下来。他缓缓地爬上马背,轻拍马臀,马儿便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顺天府的方向奔去。
一路疾驰,不多时便抵达了府门口。张大人翻身下马,将缰绳交给前来迎接的小厮后,急匆匆地走进府邸。刚踏入正厅,就看到杨若溪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品茶。她端坐着身子,姿态端庄优雅,一举一动间都散发出一种宁静淡雅的气质,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。
张玉满脸笑容地快步走到杨若溪面前,拱手作揖道:“恭喜杨小姐啊!今日圣上听闻了你所行之善举,龙颜大悦,直言待此事了结之后定要对你大加赏赐呢!”说罢,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。
杨若溪闻言微微一笑,起身回礼道:“多谢大人谬赞,此乃小女子份内之事,当不得如此夸赞。”语毕,只见她从衣袖中取出一个信封,轻轻打开,从中抽出一沓厚厚的纸张。然后,她向前走了两步,对着张玉盈盈一拜,双手将那沓纸递过去,并说道:“这是家母当年陪嫁过来的嫁妆单子,还有其中八成的地契,请大人过目。”说完,她便将这些东西轻轻地放在桌上,然后慢慢退回到原来的位置。
张玉看着手中那厚厚一叠地契,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深沉起来:“本官在此先谢过杨小姐了!哦,对了,圣上还有旨意呢,说是要许诺你一个心愿。”
杨若溪一听,顿时喜不自禁、欣喜若狂,她赶忙跪地叩头谢恩道:“小女多谢主隆恩!能得此殊荣,全赖大人您在圣上面前美言啊!”
张玉连忙摆手谦逊道:“哪里哪里,这都是杨小姐自身蕙质兰心、心怀天下所致,本官不过是如实禀报罢了。”
“明日一早,本官便会将你的这番善举张贴于城门口,也好让城中百姓都知晓杨小姐的义行。”张玉微笑着说道。
杨若溪感激涕零,忙不迭地点头应道:“多谢大人提醒!那小女就先行告退了,如果日后有什么事需要联系小女,派人前往东街的悦来茶楼寻我便是。”
张玉点头应允道:“好的,既然如此,本官自当照办。只是这路途遥远,不如本官派人为你送行吧?”
杨若溪微微欠身,轻声婉拒道:“不敢有劳烦相送,小女子实在惶恐。只需麻烦大人差遣一人引领小女从侧门离去即可。”
站在一旁的张玉不禁暗自点头,心中对杨若溪的聪慧赞赏有加。他微微一笑,应声道:“如此也好,那本官便不再远送杨小姐了。待唐家众人返京之时,本官定会登门拜访贵府。”
杨若溪闻言,娇躯猛地一震,如遭雷击般瞬间顿住脚步。只听得身后传来张玉的喃喃自语声:“说来那请求入京的奏折已然呈至圣上御前,只是尚不清楚皇上是否会应允啊……”
杨若溪深吸一口气,强自镇定下来,并未回头,而是加快步伐,大步流星地朝着前方走去。然而,此刻她的内心早已如同翻江倒海一般,波澜壮阔。她深知,这分明是皇上借着张玉之口向她暗示,想要提示她所期望达成的心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