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第二日,钟离缙晨起之时,竟晕了过去,险些没有赶上早朝。
瑾悦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也是一惊,钟离缙自从患了疫症之后身子不如从前她是知道的。
可却从未这般虚弱至晕厥的时候。
就在瑾悦微微蹙眉时,一旁的秦墨神色微微凝重的望了一眼殿中的宫人。
瑾悦会意,连忙将宫人屏退了出去。
秦墨这才道:“娘娘,臣和卫太医在给皇上把脉之时,发现皇上乃是肾脏精气阴阳不足之症状。而且臣……”
他抬眼看了看瑾悦的脸色,见她面色如常继续道:“臣还闻到皇上寝殿中有一股香味。听闻澄国女子在男女欢好时,会用一种合欢香,臣怀疑……昭容娘娘在侍寝时会不会用了这种香。”
这个香瑾悦是听过的,宫中男女大婚之时甚至会饮合欢酒,让夫妻之间行鱼水之欢时更能体会其中的欢愉。
这香虽有催情的作用,但并非媚药,对身子损害极小。
可仅仅一个月,便让钟离缙精气亏损,那么自然也是他不知节制的缘故。
瑾悦想着那些龌龊之事,本能的恶心从心底瞬间泛起,面色微有不豫:“好,本宫知道了,若是有其他异样你及时来同本宫禀告。”
秦墨颔首行礼退下。
一旁的玲珑问道:“娘娘,你要去昭和殿么?需要将此事告诉皇上吗?”
瑾悦却是满脸的淡漠和平静,“皇上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,本宫急作甚?”
“且此事若皇上知晓呢?”
玲珑瞪大了双眼:“不会吧,难不成皇上知道昭容娘娘用了香?”
瑾悦扬一扬脸,执手端起一旁的茶盏:“只要发生在皇上身上,万事就皆有可能。”
玲珑默然片刻,想起皇上从前所作所为,想起瑾悦在后宫的不容易,缓缓地点点头:“也是。”
“左右娘娘您地位已经稳固,许多事也犯不着再去委屈自己了。”
这委屈自己,自然就是去虚情假意的关心钟离缙的身体,关心自己的夫君同妾室是否用了男女欢好的香。
瑾悦端起汝窑天青釉碗,慢条斯理的吹着碗中的松龄太平汤,眼皮也不抬一下,淡淡道:“本宫当下只需好好保养自己的身子就行了。”
钟离缙如今已经四十有一了,倘若他还以为自己是东宫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那就大错特错了。
与妻,她应当彻查此事,让夫君的身体不再虚弱。
可于她瑾悦,他不值得自己这般去用心。
近十年,她对自己虽算得上较好。
可从前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已经入了骨髓,是永远也抹灭不掉的。
所以她选择了无视,甚至还想着这样持续下去,钟离缙的身子可以熬到几时?
就在五日后,钟离缙再一次昏迷。
这一次,直接昏睡了过去,无法苏醒。
瑾悦在接到消息之后连忙前往昭和殿。
半月未见,钟离缙憔悴了许多,即使在昏睡中,他双眉也不安紧紧蹙着。
瑾悦示意卫太医和秦墨出去,略带担忧的问道:“卫太医,秦太医,皇上情况怎么样?为何会昏迷不醒?”
卫太医拱手施礼:“皇上乃是精气不足,肾气不固证,可皇上身子亏空的却远比臣等想象的更加严重,臣总觉得皇上应该是用了其他什么不正当的药物。可臣翻阅了皇上起居注的日常饮食,皆没发现有任何问题。”
“那皇上这身子不会危急性命吧?”瑾悦急急的问着,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关切之意。”
“娘娘放心,按皇上眼下的情况,只要精心调理身子便可恢复。臣这就下去给皇上开副对症的方子。”
顿了顿,他又道:“不过药虽能治愈病症,可皇上也得爱惜自己的龙体才行,还请皇后娘娘多劝诫一下皇上。”
瑾悦登时就明白过来了卫太医的话中之意,略微尴尬的点了点头:“好,本宫会同皇上说的。”
钟离缙醒来之时,见一女子的身影映入眼帘,待视线逐渐清晰瞧到是瑾悦的面容时,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喜色。
“悦儿,你怎么来了?”
瑾悦娴静的面孔上含了薄薄一缕笑意,温柔望着他:“皇上方才晕倒了,臣妾得知消息后便马上赶过来了。”
钟离缙微微一愣,捂着有些晕沉沉的脑袋:“朕竟晕倒了么?”
“是啊,皇上您国事在忙,也得顾及自己的龙体,方才真是把臣妾吓坏了。”说着,瑾悦替他掖了掖被角。
钟离缙一把握住瑾悦的手,深邃的双眼深深凝视着她,“朕还以为,近日对柔昭容过于宠爱,悦儿醋了,便不愿见朕了。”
瑾悦抿嘴一笑,眸如弯月,“皇上何出此言,宫中妃嫔那么多,若这点醋臣妾都吃,恐怕早就将自个儿酸死了。”
钟离缙眼中的柔和一点点褪去,看着瑾悦笑盈盈的面容,他面容依旧保持着温和。
又听她继续道:“臣妾身为皇后,应当让后宫百花齐放,如此六宫方才能和睦。”
钟离缙没能听到自己想听的,可却听到了身为皇后最该说的。
他无声的吸了一口气,点头欣慰道:“没错,有这般贤德的皇后,乃朕之福。”
说着,他握着瑾悦的手紧了紧,垂下的眸中掩不住的失落之色。
正如太医所言,钟离缙服药之后当即就精神了许多,一夜好眠。
一连五日,他皆独自宿在昭和殿。
刘公公为了钟离缙的身子着想,也没让人呈上绿头牌。
不过就在第六日,钟离缙脑海中突然闪过柔昭容的身影。
她那妖媚勾魂震慑的眼神,妖娆的身段,还有在床笫间那种欢愉入骨的情形,让一向沉稳的钟离缙亦有些昏了头脑。
这种感觉太奇妙了,就好像是被勾去了魂,下了蛊一般。
一番挣扎之下,他还是对着刘公公道:“今夜宣柔昭容过来侍寝吧。”
除了瑾悦和宫中的老人,他侍寝很少去妃嫔的宫殿,皆是宣来昭和殿。
一是不喜欢去新妃的宫殿,二嘛也是为了自身安全。
刘公公虽想劝皇上保重龙体,可看着皇上这般精神的模样,他便也不敢再提,当即就应下。
第二日,再众妃请安之后,时安便去了凤仪宫。
他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小瓶子,神色凝重的道:“娘娘,果然如您所料,昨夜奴才偷偷瞧了许久,方才看到柔昭容在侍寝后,给皇上倒了一杯茶,而且还将手指伸到了茶水中。”
“奴才将仅剩的茶水倒入了这个小瓶子中。”
说着,他双手呈上了一个小瓷瓶。
在瑾悦听到太医说钟离缙脉象有些不对时,她便起了疑心,想着时安平日里同玲珑走的还算近,对自己也算忠心的份上,特地让他留意柔昭容。
没想到,这柔昭容当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