谌学婴道:“不错,眼见大厦将倾,季校长悲愤填膺,一死以殉国难……”
陶衷奎皱了皱眉:“难道说……”
谌学婴继续道:“不错,据说季校长就吊死在锅炉房旁边的那间屋子里。”
此言一出,四人的脚步都顿了一下,即便是一直没有出声的张麒灵,似乎也被这个故事吸引了注意力。
谌学婴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神神叨叨的:
“学校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,季校长死后,每到夜半子时,都会听到有人在锅炉房旁边的屋子里,用沙哑且慷慨的嗓音,诵读岳武穆的《满江红》。”
陶衷奎:“前面的倒还可信,到这儿就是扯淡了。”
谌学婴:“哎,这怎么扯淡,这很合理好吧,人有心愿未了尚且执着,何况鬼魂乎?”
蒋峥嵘笑道:“这样一说,我更想去那里住上几天,会一会这位老校长了。”
谌学婴:“你不害怕?”
蒋峥嵘理所当然道:“有什么可怕的,岳武穆驱除鞑虏,写下满江红,季校长以死明志,为我们后来的学子青年敲响警钟,都是值得敬佩的豪杰——”
说着,蒋峥嵘仰面看向澄澈的蓝天和壮烈如火的晚霞:
“如果世间真有魂灵,就请他们护佑我们这些同学少年,继续完成他们光复山河的心愿。”
“说的好,鸿昭,被你说的,我都想搬去住了!”陶衷奎兴奋道。
蒋峥嵘看看张麒灵,想着他向来没有几个朋友,即便是陶衷奎和谌学婴这样正直善良的人也对他有些误解,就道:“那欢迎你,说不定,我们三个半夜可以一起听老校长诵《满江红》呢。”
谌学婴看着蒋峥嵘不像只是在开玩笑,问道:“欸,我当你只是说说,怎么你还真要和张麒灵去住那鬼屋哇?”
蒋峥嵘考虑了一下,说:“我的情况,现在也并不比张麒灵好到哪里去。”
他特意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张麒灵,道:
“自我提了退婚后,为了彻底表明决心,就从家里搬出来,去我爷爷那里住了,我爷爷作息习惯和我不太一样,长时间搅扰他也不是办法——这下,倒恰好因祸得福了。”
张麒灵没有说话,抱着一摞书本,步伐不疾不徐。
陶衷奎道:“我虽然是一时兴起,但如果能和鸿昭兄住一起,把宿舍当一个小根据地,闲来可以讨论咱们进步会的发展,偶尔方便做一些活动场所,想来倒也不错。”
谌学婴听了,举手道:“那,也算我谌某人一个!”
蒋峥嵘用手肘碰了碰张麒灵:“麒灵,你的意见呢?”
张麒灵闻言,摇摇头,又点点头。
谌学婴:“哎呀,你这又摇头,又点头的,什么意思嘛?”
蒋峥嵘替他解释:“我猜,他是说他没有意见,同意你们俩一起住了。”
陶衷奎:“我们俩?鸿昭,你把你自己忘了,那他没表示同不同意你住?”
蒋峥嵘意味深长地笑道:“我还用问,他肯定愿意和我一起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