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暗自朝张麒灵递了个眼神:“哎,张麒灵同学,你说,是不是啊?”
张麒灵淡淡道:“你安排,不用问我。”
蒋峥嵘得寸进尺,故意走得稍慢,在张麒灵身侧偏后一点,低了低头,小声对他一个人道:“好啊,那我要睡你旁边的铺位。”
张麒灵闻言,白皙的耳垂变得有些绯红,不再答蒋峥嵘的话。
屋子外表虽然陈旧,但也看得出当年的修建之功深厚,漆黑的瓦片层层叠叠,砖墙严丝合缝,外面刷着白色的漆料,在几经风雨中变得有些灰黄。
檐下有几扇铁框窗户,窗棂生锈,正门上方悬着一块黑木匾额,上书“玉谦斋”三个草书黄字。
几人把生锈的铁锁打开,换了把新锁,进入屋内,一阵凉飕飕的风穿堂而过。
屋内有些阴暗潮湿,蛛网灰尘积久年深。
蒋峥嵘倒是安贫乐道,看着屋内损旧的陈设,笑道:
“唉,刚刚谁说要一起住的,可不能打退堂鼓了。”
陶衷奎道:“我正想住这样的地方,斯是陋室,惟吾德馨,床榻只有三张,你们别跟我抢!”
谌学婴道:“你们不要瞧不起我,虽我从小锦衣玉食,可是有些苦,你们吃得,我也吃得,这里我住定了。”
张麒灵倒不觉得这是吃苦,这里虽然简朴古旧,但比城隍庙规整,更比露宿街头好得多。
蒋峥嵘道:“如此,我们差一个铺位啊。”
谌学婴:“那还不容易,反正老陶和我先开的口,先来后到。”
陶衷奎接话:“就辛苦你蒋兄,委屈委屈啦。”
一向沉默的张麒灵也看着蒋峥嵘,开口道:“你打地铺。”
陶衷奎和谌学婴听了张麒灵的话,都略有些惊讶地笑了。
谌学婴稀罕道:“嘿,小张同学都开金口了。”
陶衷奎笑侃:“那就这么定了吧,鸿昭,我这就扫扫地,省得晚上耗子从你身上过路,再留下一串灰脚印儿来。”
蒋峥嵘被他们一唱一和的安排得明明白白,不禁哭笑不得:“我说你们俩可够损的啊。”
陶衷奎和谌学婴齐齐指向张麒灵:“他出的主意!”
张麒灵:“……”
几人把房间收拾了一遭。
窗户上的灰尘抹去,夕阳的余晖透过,留下一丝残余的温暖。
屋内桌椅柜子略一整理,虽然简单,倒也整洁僻静,蒋峥嵘觉得挺适合张麒灵住宿的。
美中不足的是这里没有通电,蒋峥嵘提前把煤油灯点好,放在桌上。
天色已晚,陶衷奎和谌学婴已相继离去,屋子里只剩蒋峥嵘和张麒灵坐在桌前,预习着明天的功课。
蒋峥嵘把几科作业写完,预习了功课,又拿出一本《西洋伦理学译注》来读了一会儿,直到夕阳西沉,天色已暗,才依依不舍地看了张麒灵几眼,道:“我该回去了。”
张麒灵合上书本,和他满含深情的视线对视,一瞬间,张麒灵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——他想跟着蒋峥嵘一起走,跟在他身边。